“父皇不是早放弃孤了吗,你要扶赵元启可对?又是让他舅父进京。又是让他听政,说好的封地也不去了。”
孝正帝扶着赵元德摇摇欲坠的身子,厉声问道:“你听何人所说?这是在挑拨我们父子之情,千万别中计。”
赵元德失声痛哭起来,“我们还有父子之情吗?你为了你的皇位,有什么是你不可以舍弃的。中计?孤还真希望只是别人的一个计谋。你把我关在东宫一年,不就是想废黜我,只是迟迟开不了这个口。”
见太子情绪越来越激动,孝正帝不得不放柔语气,“德儿,父皇只是对你有别的安排,你先听父皇说可好?”
“别的安排,赐死吗?你们一个个都嫌弃孤,太子妃也嫌弃,就连孤的妾室,那些贱人都嫌弃。”
孝正帝听他一说,才发现到此时,东宫女眷一个个都没到场。
寒声道:“岂有此理,她们人呢?”
“都被孤给杀了,孤要她们何用,反正我也是废人一个,拉她们给孤陪葬,路上孤也不孤单。”
“哈哈哈。”扭曲的笑声,在沉寂的黑夜格外响亮,让人心中不由一寒。
孝正帝惊惧异常身子微颤,他不敢相信,这就是他看着从小到大的长子,他牙牙学语的可爱模样好似还在昨日。
心中哀戚,孝正帝搂着赵元德,因大笑而咳嗽不停的身子。
像小时候哄他入睡那般,轻轻拍着他头顶,哄道:“德儿别怕,父皇一定会治好你的,父皇……”
孝正帝话还没说完,一把锋利的刀刃已划过他的咽喉,定格在了最后一字上。
“父皇孩儿不想一个人孤孤单单的,母后不在了,你陪着孩儿可好?”
赵元德七窍流血,他早已喝下毒酒,紧紧抓住孝正帝的双手不放,脸上带着最后一丝微笑,永远地闭上了眼。
孝正帝还剩最后一口气,咿呀半天已发不出完整的声音。
薛大监发现了异样,推开大殿的门一看,惊呼一声:“皇上!”
太子寿辰,变成了他的死期。
东宫无一人能幸免活着。
孝正帝被薛大监背回了正辉殿,瞒着所有人,只把安贵妃叫来伺候。
幸运的是几位太爷医术高明,从阎王手里把孝正帝抢了回来,只是伤口太深,伤了嗓子。
几日过去,正辉殿没传出一点消息。
朝堂上的群官们,表面上不敢妄议,可私下早已人心惶惶。
都聚在衙门,也不敢提前下衙回府。
第三日,薛大监终于把谢词安,也请到了正辉殿。
谢词安也是一脸震惊。
孝正帝脖颈上围着厚厚的一圈棉布,与人交流基本靠手写。
谢词安昨日让芙蕖入东宫,透露近期的一些朝中大事,他的本意只是想让孝正帝早作决定,下诏废除赵元德。
最终的结局却是这样,究竟昨日发生了何事,他也不想知道。
权力是把双刃剑,不能擅用,伤的就是自己。
孝正帝便是如此。
皇上手持狼毫,在诏书黄绸上颤颤巍巍写道:九皇子监国,谢都督晋升为辅政大司马,内阁从旁协助。
他身体虚弱,这短短二十三字已费尽了他所有的力气。
狼毫落下那一刻,他无力躺回安贵妃的肩上。
安贵妃双眼红肿,她心中对孝正帝心中有怨,却不想看到他如此模样。
薛大监哽咽道:“司马大人,请接旨吧。”
这一刻,谢词安没有片刻犹豫,接下了这副重担,他撩袍跪下,声音洪亮:“臣,定不负皇恩浩荡。”
午时圣旨一下,朝堂上下哗然一片。
众人以为,谢词安不会把这个位置拱手让给九皇子,以他手上的兵权,又将会上演一场腥风血雨时,
这其中也包括安贵妃,她不敢相信,谢词安竟然心平气和接了这道圣旨。
外面的流言蜚语,谢词安没空理会,等到孝正帝服下药丸睡下时,他才起身离开。
谢词安一出大殿,安贵妃也跟了出来。
她心情难以平复眼眶湿润,小心翼翼问道:“司马大人,请留步,以后我们母子俩,还得仰仗大司马。”
“贵妃娘娘不必如此,这是臣应当做的,这几日,臣会派人严加保护你与九皇子,娘娘不必忧心,臣先告辞。”
“你这样做……是不是因为冉冉。”
安贵妃见他转身离开,还是问出了心中疑问,因为她实在想不出,谢词安改变主意,扶持自己儿子的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