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让谢词安情绪波动这么大的人,只是远在青阳的陆伊冉。
谢词安那日收到她的来信时,心中欢喜的不行,迈书房廊檐下的石阶都失了沉稳,恨不得一步跨进去。
拆开一看,她自己的事半字未提,竟说还要给循哥儿找一个爹。
一盆冷水浇下来,把他浇了个透心凉。
拆信前有多欢喜,拆信后就有多沮丧气愤。
要不是知道她说的是气话,只怕恨不得,当时就要去青阳找她理论。
惠康坊这边,当陆伊卓看到,七月和胡袅袅两人,猝不及防出现自己眼前那刻,以为是在做梦。
“你们怎么来了。”他不确定地喃喃出声。
“少爷,你怎么能这么狠心丢下七月,七月可从未离开过你呀。”
七月扑过去,一把抓住陆伊卓的两手就不放,两人一起长大,从未分开过这么久,这是第一次。
七月哭得满脸泪水,这一刻陆伊卓才相信是真实曾在的。
自从下定决心,要在尚京站稳脚跟时,他不曾有一丝懈怠。
谢词安特意为他请了武师,有空时,也会主动找陆伊卓切磋。
可每当夜深人静时,陆伊卓还是想家,想家里的人。
有七月在身边,他当然高兴。
“以后不会了。”陆伊卓拍了拍七月湿漉漉的脸说道。
抬头又看到站在角落,一脸羞涩的袅袅。
“你也跟着胡闹,这样偷跑出来,那我爹娘不就有麻烦了。”
胡袅袅红着脸不作声,七月忙答道:“少爷,不会的,大姑娘已经料理好了。”
而后,七月把事情前前后后才说明白。
陆伊卓有些内疚,他上次答应过的袅袅事,没做到,反而责怪起她来。
看了眼胡袅袅,陆伊卓讪讪然道:“是我错怪你了,这里一切有我姐夫,没人敢再欺负你了。”
“嗯。”胡袅袅抹了抹眼角的泪水,踏实应道。
当谢词安傍晚回到院中,看到就是,不仅有人为陆伊卓打扇擦汗,还有小小佳人做伴。
余亮轻咳一声,三人看清来人,忙起身。
“姐夫,你回来了。”陆伊卓欢喜喊道。
七月和胡袅袅,则是畏畏缩缩地立于一旁,不敢出声。
“姐夫,他们是我……”
“我知道,以后就让他们安心跟着你。”谢词安打断道。
“不过,卓儿,你切记不可荒废正事。”
“知道了,姐夫。”
有了谢词安一句话,陆伊卓也算吃了定心丸。
正当,谢词安转身离去时,胡袅袅弱弱地说了一句:“你就是循儿的爹爹,伊冉姐姐给你带了东西。”
晚上谢词安躺在伊冉苑香软的床榻上,手上拿着陆伊冉亲手为他缝的腰带,心中的不快也消失得干干净净。
陆伊冉打一个耳光,再给他一颗糖吃,就能安抚他受伤的心灵和深埋的戾气。
今晚他又能安然入睡,要是梦中能有陆伊冉就更圆满了。
在无数个分离和思念的夜里,他就是这样,靠一点点与陆伊冉有关的东西,来喂养自己那颗孤寂难耐的心。
奉天殿内。
孝正帝看到谢词安呈上来的谍报,脸色凝重。他挥退其他官员,唯留下谢词安一人。
“朕想听听,此事,谢爱卿有何高见?”
昨日半夜从河西传来的消息,秦王与西楚三皇子这几日往来密切,三皇子对外声称,与秦王切磋棋艺。
却另有传言三皇子有意,让自己胞妹景安公主嫁秦王的打算。
西楚三皇子母族虽微弱,他本人能力出众,深得西楚皇帝看重。
秦王正是而立之年风度翩翩,他王妃病逝多年未娶正妃,后院中只有几位侧妃。
驻军又在河西,与西楚相隔不远。此事若成,大大增加了秦王的势力。
倘若秦王有异动,河西到尚京隔着大齐的诸多郡县,没有一点兵力保障。
各个郡县驻守的那点兵力,还不够他的精锐兵摔摆。
一次一次刺杀,孝正帝早就留了心眼,做了十足的准备。
早在两年前,让人已秘密开通了,从尚京直达丘河的漕运。
丘河是一处地势险要的山林,与河西城只隔两个郡县。
从尚京到此处,不用在码头靠岸,官船三日便可到达。
皇上的这些举动,如何逃得过谢家的暗探。
谢词安心知肚明孝正帝的用意,果断回答:“回皇上,臣没有高见。臣只想说,陈州军安营扎寨的地方可以换换了,至于换到何处,全凭皇上做主。”
“哈哈哈,说得好,说得好呀。”
孝正帝刚刚还苦恼不已,谢词安一句话,就能让他龙颜大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