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儿,我劝不了他,只怕暂时也要拜托你了。”
父子俩昨日吵得不欢而散,谢词安也听说了,只能委婉劝道:“岳父大人,卓儿你不用操心。他想参军,小婿也不赞成。不过,他还有一条路可选。”
“御林军侍卫。”
“每年十月,宫中都会选拔一批侍卫。如果你们同意,以他的悟性和勤奋,再苦练一年,明年定能选中。”
“这……”
这消息太过突然,一时之间陆佩显也回答不了。
“岳父大人不必急着回答,回去和岳母商榷一番,写信告诉小婿就好。”
见谢词安对自己儿子的事如此上心,陆佩显心中感激,回道:“好,就劳你费心了。”
只是他上了船以后,才想起,他想说的正事一件没提到。
*
皇城司的衙房里,谢词安正埋首处理公务。
赵元哲带着自己新婚王妃,堂而皇之地走了进来。
“臣,参见瑞王和瑞王妃。”谢词安起身长袖一揖,向两人施礼。
“舅舅,你不必这般客气。 ”
有他的新婚妻子在场,谢词安也不会指责,把两人请到上首落座。
“谢大人,我们到府上去过,一问才知,你……夫人不在尚京。惟阳有一份回礼,想给你夫人,麻烦你帮忙转交给她。”
惟阳郡主,从未近距离接触谢词安,看他一脸严肃,说话都有些不利索。
她让人拿出一个红木匣盒放到谢词安面前。
听闻是为此事,谢词安脸上露出一丝极浅的笑容,和声道:“多谢王妃。”
见他不再冷脸,惟阳郡主又忍不多问了一句,“不知,夫人她何时回京,到时妾身好去找她。”
谢词安喉咙微哽,神色一滞。
“好了,九儿你就别问了这么多了,谢大人刚刚回京事务多,我们就不打扰了。”
赵元哲以为谢词安不悦,忙阻止。毕竟人人都知道,他这个舅舅,对他那个舅母不太满意,他们和离的传闻就没停过。
“瑞王殿下,臣有话说,还请留步。”
本来今日赵元哲就不愿来见谢词安,他这些日子兵部一天都没去过,整日带着惟阳郡主四处游玩,有些心虚。
余亮把惟阳郡主带出堂屋后,谢词安又恢复到刚刚冷清的样子。
“瑞王殿下,你新婚三日早过了,希望你以公务为重。”
昨日谢词安入宫时,在路上碰到兵部尚书,他才知道这些日子,赵元哲懈全部把公务当一回事。
自己几番筹划为他争取来的,他却丝毫不在意,这些年用心栽培他一身武艺,却不用到正事上。
赵元哲在长公主府外的荒唐事,传的全尚京城都知道。
他用荒诞行动贡献了一本本,痴情王爷用心抱得美人归的话本子。
王府内院的事,他这个做舅舅的不能管,可公务上的事却是能说他几句。
“就知道你要提这一茬,是我母后找的你可对?”
赵云哲见推脱不了,只能破罐子破摔,往圈椅上一坐,“兵部的事务有张尚书,我一个侍郎也管不了那么多。”
“九儿父母把她养大那么大,嫁给我,我就带她玩几日。况且,这辈子,我也不想……”
“瑞王殿下请慎言!”谢词安脸色铁青立马呵斥。
赵元哲见他发了火,觑他一眼,也不敢再说下去。
只好求饶,“舅舅,也请你体谅体谅本王。你的心头的宝是这些公文,所以你就忽略你的家室,让她受委屈。我的心头宝是九儿,我不想为公务忽略了她,让她难受。”
“不过舅舅你放心,再过两日,我就回兵部处理公务,你先忙,我就不打扰你了。”
赵元哲见自己舅舅被他说懵,见机就撤。
谢词安挫败地坐回桌案,无力感涌过全身。
谢家一心扶持的皇子就这般不上道,多年坚持又如何?他祖父拼劲一生,最后落下一身病痛离世,他父亲战死疆场。
自己为了家族使命,甚至放弃了与妻儿相守的机会。
结果了,他们费尽心力帮扶,舍弃这么多,他却志不在此。
然而,这一刻,谢词安是羡慕赵元哲的随性。
他也好想放下这一切,不管不顾回到妻儿身边,她们在何处,他就在何处。
可他祖父临终的嘱托他不能忘,他父亲满身血污的样子,他也不能忘。
他又掏出腰间的香囊,轻轻触摸闻一闻,只有这样才能让他缓过神来,提醒自己路再难也要走下去。
*
八月初十这日,江氏才收到陆佩显回青阳的消息,算算日子,再过两三日,他们应该就能到青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