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剑仙问:“那该如何解决?”
“满月。”
云灼然言简意赅,闻剑仙笑道:“等到满月,巫族人身上的诅咒发作,到时便没有抵挡之力。”
心魔接道:“趁人病要人命?”
众人纷纷看向他,这话听着就不像是正派的人会说出来的,但话糙理不糙,闻剑仙点头道:“茗儿被抓走前,剑宗便有过这样的计划。”
裴衡提醒道:“可是要救人的话,恐怕不能等到满月了。”
陆羽摸着下巴道:“也是,今日才是初几,等不及了。”
蓬莱仙双手放在膝盖上,坐姿既端正又乖巧,见几人又陷入了沉默,他脸上仍是一片茫然,“那我们现在应该怎么办?”他和宋韶、宋蕴都是新来的,不了解这里的状况。
“有一个消息。”
云灼然道:“后日,巫族所有十岁以下的孩子会进行最后一次换血解咒,在正午时分,他们会统一到奉天神宫的神殿接受圣女的祝祷。”
“最后一次解咒?”陆羽挑眉道:“你这消息哪里来的?”
心魔懒洋洋地靠在云灼然肩头,毫不忌讳且黏黏腻腻地挨着人,“刚刚有巫族人来过,想要偷袭我们,其中有一个叫孟野的,是徐知春身边的人,临走前告诉我们这个消息。”
无人在意心魔跟云灼然之间的过分亲密,或许是早已习以为常,但刚听说徐知春跟厉剑茗恩断义绝的事又得到这个消息,众人都有些吃惊,却见厉剑茗脸上也多了点笑容。“孟野跟我们没有任何交情,他主动会给我们递消息,一定是义父的意思。”
陆羽问:“可信吗?”
闻剑仙也问:“他们要什么?”
云灼然并不意外会有人这么问,他想起孟野临走时匆忙给了他们这个消息,他也问过这个问题,而孟野只是神色肃穆而坚定地告诉他——
“巫族的活路。”
“巫族会走到今日这一步,完全是巫族人自取灭亡,这个徐知春偏要为他们求活路……”陆羽顿住,一时间也不知该如何评价这个人了。
蓬莱仙也道:“这个人,若真如传闻中说的那样仁善无辜,其实早就应该抛下巫族这个包袱的。”
陆羽摇摇头,不认同地说:“他不仅是巫族的大巫祝,更是奉天神宫的祭司,我们对他的了解多是源于传闻,他如今已经站在了巫族那一边,他给的消息,你们相信吗?”
厉剑茗皱了皱眉,欲言又止,目光一一略过众人,但是包括云灼然在内,所有人都是沉默的。
没有人相信义父吗。
厉剑茗抿紧唇,低下头来。
“我相信他。”闻剑仙的话刚出口,厉剑茗猛地抬起头,看向他时又惊又喜,也有些不可思议。
闻剑仙迎着他的目光,淡声道:“我相信徐知春。因为我很多年前就认得他,与他相处多年,认为他的为人可以信任,何况还有茗儿。”
厉剑茗愣住,“师父?”
闻剑仙道:“你义父只有你这一个孩子,他对你的感情至深,绝不会因为他是什么立场而改变。”
分明师父看他的眼神还是跟往日一样淡淡的,可听他说完,厉剑茗还是感到了一阵温暖和抚慰。
“大家都没有意见,那就这么决定了。”云灼然拍板道。
这话一出把陆羽给惊呆了,“你给我们提意见的机会了吗?”
云灼然和心魔两双一模一样的漆黑眼睛齐刷刷地看向他,无声却仿佛有着某种毋庸置疑的威势。
蓬莱仙眨了眨眼睛,也呆呆地跟着他们看向陆羽,在他的清澈眸光下,陆羽悻悻坐了回去,别开脸道:“那你倒是说说接下来怎么办。”
“巫族和奉天神宫打算用徐知春拿捏住我们,反之,徐知春也是巫族和奉天神宫的软肋。”云灼然语气颇有些淡漠地说道:“我们也可以利用徐知春,攻击巫族和奉天神宫。”
厉剑茗听着这话有点不对,皱了皱眉,到底没有反驳。
云灼然这边的人基本都是听他的,姬若不耐烦听那些乱七八糟的,只捏紧拳头说:“反正只要你跟奉天神宫斗,我和表哥就跟你干!”
这话听着很是匪气,云少微嘴角抽搐,默默点头附和。
云灼然看了看两个小的,又看向对面的闻剑仙师徒几人。
闻剑仙笑道:“全听少岛主安排。”
孟野比颜雀晚上一些回到奉天神宫,走到徐知春住处门前时,特意整理了一下稍显凌乱的衣服和头发,就听到孟洲在庭前的一声大喊——
“大巫祝,我种好啦!”
孟野手一抖,纳闷地走近门前,就见孟洲灰头土脸地蹲在殿前清理出来的草丛上,手上提着个铲子,居然大半夜的在奉天神宫里种草药。孟野暗骂一声好傻,就见徐知春从殿中走了出来,亲手给孟洲送了一杯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