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焰迅速铸成高墙,将心魔阻隔在外,没有留下一丝缝隙。
心魔猝不及防,就被飓风卷起摔到了火墙外,他正要起来,忽然感觉身上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痛楚,但他没有受伤,他很快从地上爬起来,抬头看向远处将他隔离开的火海。
他是云灼然的心魔,自然也能感应到云灼然此时的痛苦。
身上越是难受,心魔心里就越后悔,早知道收回太阴真火这么难,他就不让哥哥去碰太阴真火了。
心魔心里一片混乱,又急得不行,半晌也没逼得自己想出越过这面坚固火墙的办法,头发都抓掉了一把,掉在地上时纷纷化成黑雾散去。
他只能感应到哥哥身上的几分痛楚都如此难受,那哥哥怎么办?
心魔急得再次红了眼,身上的痛苦却骤然一轻,他怔了怔,便福至心灵地抬头看向对面的火海。
固若金汤的火墙骤然坍塌,这片平地上只剩下零星的一缕缕火焰,当这些火焰如烟雾流走时,熟悉的红影出现了在心魔眼前。他白净的眉心上闪烁着温柔的浅金火光,双眸仍紧闭着,一头青丝不知何时散落下来,从发根到发尾一寸寸染上霜白的雪色。
心魔呆了呆,而后拔腿冲过去。
“哥哥!”
云灼然眉头紧皱,神色迷惘而痛苦,太阴真火进入体内,重塑识海,也让他找回被他遗忘的幼年记忆。
七岁前的记忆突然涌入脑海,云灼然身临其境一般仿佛又重新经历了一遍,原来从他记事起,便是在父母兄长的宠爱下长大,到父母离世,他与云沛然搬出城主府的几年,虽然身体越来越差,却也过得很开心。
这些零零碎碎的日常其实弥足珍贵,尤其是对小蔚然而言。
因为他在很小的时候,就被几名有名的魔道医修断定活不过十岁。
再后来,就是小蔚然痛苦的记忆——是云朵欺骗与和见死不救,大祭司手段残忍的折磨,亲眼看着云沛然和云朵离开后信念崩塌的绝望。
直到心魔的出现,在痛苦中沉沦的小蔚然见到了希望的光。
原来心魔初次出现时,第一句话是问,你看起来好像很疼。
原来太阴真火被逼出体外后,反而是大祭司和云天风引火自焚,而当年被挖了脊骨钉在祭坛上的小蔚然最终被体内的太阴真火重塑根骨。
本是为了保护小蔚然而生的心魔,最终反而被小蔚然救了。
心魔是小蔚然最后的救命稻草,看到他被大祭司重伤之后,小蔚然彻底崩溃,太阴真火也终于现世。
然而太阴真火已经被逼出来,当年的小蔚然也无力将其收回去,便深藏在这片土地下面,久而久之,阴气覆盖此地,无人再敢靠近。
从那之后,心魔陷入沉睡。
而小蔚然再醒过来时已失去所有记忆,性情大变,不再轻易相信他人,几乎完全封闭自己的心房。
从那之后,云蔚然彻底变成了云灼然,不需要任何人保护的,在小蔚然心中渴望着的另一个自己。
过去种种在眼前过了一遍,云灼然扶着额角,睁开双眼,神情还有些恍惚,便一眼见到远处向他由来的心魔。他缓慢地眨了眨眼,许是因为收回太阴真火,他黑白分明的双眸越发明透,似含着一点清凌凌的水光。
“哥哥!”
心魔终于来到云灼然面前,就近看着红衣衬白发,竟美得惊心动魄的云灼然,他登时便呆住了。
云灼然只知道头疼在慢慢消失,他的识海经过太阴真火的灼烧与重塑,修为竟也比从前高了许多,通过内视,感觉到丹田里越发精纯的灵力,他有些不可思议地睁大了双眼。
“我好像突破了……”
从合体后期直接进入到真正的大乘期境界,只在这短短的一瞬间,而且不需要经历任何雷劫!
云灼然不由面露喜色,看来是他低估了太阴真火的力量,难怪奉天神宫的人拼了命想要得到它。
他正要告诉心魔这个喜讯,没想到一抬眼会见到心魔呆怔的模样。
“蔚然,你怎么了?”
心魔痴痴看着他的双眼顿时回神,“哥哥……你还疼吗?”
想起心魔第一次出现时也是这么天真的问着他是不是很疼,云灼然再听到这话就止不住好笑,“我不疼了,我也想起来七岁前的记忆了。”
“啊,是吗。”
心魔这才舍得移开盯着云灼然的脸看的眼睛,脸颊不禁泛红。他早就知道云灼然生的好看,却不知经过太阴真火的淬炼,云灼然的美貌也在蹭蹭往上涨,分明还是同样的五官,他感觉云灼然身上的杂质仿佛全被烧尽了,只剩下最纯粹美好最清灵的部分。
“哥哥,你……”心魔支吾半晌,脑子里全是云灼然这张美到极致的脸,完全不知道自己要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