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灼然跟厉剑茗进了侧门边的小门后,才发现心魔没跟上来,正要回去找人,心魔就一蹦一跳地跑来了,手上的妖丹正好啃得只剩一小口,他将最后一口扔进嘴里,咔吧咔吧地嚼着,笑眯眯地跑到云灼然面前来。
“哥哥!”
云灼然点了点头,转眼望向这个略显逼仄的昏暗房间。
这是楼下的大通铺,宽敞的炕上坐了一个人,是顾秋暝,江执白正在为他运动疗伤。不到半个时辰的时间,顾秋暝的伤势似乎加重了数倍,脸上血色全无,而对面的四方小桌上也趴着一个人,厉剑茗就站在边上。
“云灼然你快过来!”
云灼然和心魔走了过去,才发现那人是姬若。姬若已经昏了过去,脸上透出一股怪异的青紫,手臂上的黑色衣料已然被血水浸透,上面包着的纱布却不断溢出黑红色的血水。
云灼然见到姬若这幅模样待着这里,实在是有太多疑惑。
心魔同样觉得很奇怪,“他怎么在这?你们打起来了?”
在江执白和顾秋暝、沈灵枢三人住的大通铺里,姬若和顾秋暝同样伤势加重,厉剑茗也在这里,很难不让人怀疑是他们这四人打起来了。
厉剑茗一脸冤枉,“我没跟他打架!他不是我伤的!顾师弟不是受了内伤吗?我天亮后就没上楼,跟白白两个人轮流帮他疗伤,本来已经快好了,可快天黑的时候,他的伤势突然复发,那时候姬少主也突然跑来敲门……”他说着往后一退,让出道来,指向姬若说:“我看到他的时候他就这样了,他好像是想找人救命的,不过不敢找殷少主或者找你,所以就跑下来了,你看他的手,好像是中了什么奇毒!”
云灼然道:“然后你找我来?”
如厉剑茗所言,姬若是避着殷少主,但他来求救时一定会撞见沈灵枢,而沈灵枢方才还坐在大堂里,可见他什么都知道,却也不想管。
从姬若找上门到现在,厉剑茗都是一脸懵,事实上,他也不想管姬若,“姬若就算了,还有顾师弟!我们修为太低,也没有一个正经医修,只能找你看看有没有什么办法。”
顾秋暝的伤是内伤,只需输送灵力帮助治疗即可,而姬若,看他面上越来越重的黑紫色蛛网脉络,若再晚些治疗,后果恐怕不堪设想。
可是顾神枢布置下的浮空城,不是说好了不会杀人的吗?
云灼然指尖在姬若右臂上轻轻划过,灵力如刀刃,将被血水打湿的纱布斩断,露出内里的伤口。
“你还真管他……好吧,他都求到我们门口了,要是他真的死了,我心里还真有点……”厉剑茗正纠结着,忽然惊呼一声,“他手上是什么!”
一根黑紫色的藤蔓仿佛从姬若的血肉之上抽枝发芽,分裂开无数的脉络,深深扎根进他的皮肤下,变成了他身上那些黑紫色的蛛网纹路。
在血肉近乎腐烂的根源之处,透出丝丝缕缕的黑色魔气。
心魔突然觉得,手里抱住啃的妖丹好像也没那么香了。
云灼然听到耳边那一声极轻的吸溜声,眼神无奈地回头斜了心魔一眼,示意他想都不要想,而后白回答厉剑茗,“是血魔藤的种子。”
厉剑茗还是一脸茫然。
云灼然简单介绍了下,“一种魔物,以人的血肉为养分,待它吸干了姬若身上的血肉精气,就会重新化成一颗种子,再转嫁到第二个人身上,只要附着于伤处,不到一个时辰,这个人就会变成姬若现在的模样。”
“那姬若会怎么样?”
云灼然闻声看去,就见问话的江执白已暂时稳住了顾秋暝的伤势,正坐在床沿缓和气息,可见顾秋暝的伤比起姬若,实在要轻太多。
“吸干脑髓,化为腐尸。”
云灼然话音刚落,姬若脖子上挂着的魔珠突然闪了一下。
姬若养的那只瘟妖听到了。
听完后厉剑茗整个人都麻了,“姬若是我拖进来的!”
云灼然淡淡道:“魔种还未成熟,无法转嫁到他人身上。”
闻言,厉剑茗与江执白齐齐松了口气,同时又是无措。
“那姬若怎么办?”
云灼然默不作声地扯下姬若脖子上的魔珠,然后自然而然地收进储物戒,厉剑茗发现后委婉劝说,“他还没死,我们拿他遗物不好吧。”
云灼然轻飘飘瞥他一眼,“收取报酬,有什么不对吗?”
厉剑茗问:“什么报酬?”
云灼然用眼神示意他走远点,掐诀凝起一点灵光,顺着姬若手臂而下,一寸寸逼近血魔藤种子,昏迷中的姬若忽然发出一声痛呼,似乎是血魔藤在他体内做了什么,而云灼然神色未变,只专注逼出血魔藤的种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