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溪说:“下午有点事,干脆上午也不去了。”
他解释道:“下午要去我妈那儿,离公司太远了,从家里过去更方便。”
郁柠忽然紧张起来。
宴溪每次回家,不管是回父亲家还是母亲家,都会带着一肚子气回来。
“有……什么事吗?”郁柠小心问道。
“我妈今天生日,去吃个饭。”宴溪回头看看,被郁柠关切的表情逗笑了,“就我和她,没别人,不会吵架。”
郁柠稍微放了心。
虽然没怎么听宴溪说过他那个同母异父的弟弟,但,看来关系也是完全不亲近的。不管怎么说,母亲过生日总归是重要的事,没有这个弟弟和其他人的捣乱,至少宴溪不会跟杨娜吵架吧……
郁柠依然完全不会控制自己的表情,心里想的全都表现在脸上。宴溪看着他变幻莫测的表情,实在是又感动又好笑。
从小到大,从来没有任何一个人对他们这一家三口的关系如此上心过……
提到这个,宴溪忽然想起来自己忘了一件事。
之前说好帮郁柠查一查郁家夫妻俩的事,一直耽搁了。
说起来最近确实事情多,先是去谈海洋馆的事,后来郁柠又离家出走,回来时还被人骗光了钱……光顾着处理这些,宴溪把郁松礼夫妻俩的事都忘了。
他把这两人的名字发给陆鸣,让他安排法务部的人着手开始调查。
做完这些后,他又看向郁柠,表情几乎可以用柔和来形容。
“今天我找人去把你的行李拿回来。”他抓抓郁柠睡乱的小卷毛,“以后……以后不要离家出走了。”
郁柠:“……”
有那么一瞬间,郁柠几乎就要脱口而出,问问他究竟为什么还要把自己这个替身养在身边。
但他实在不敢。
这是可以问的吗?以宴溪的性格,他会不会恼羞成怒?
“我……养替身?”宴溪会带着三分凉薄三分讥笑四分漫不经心反问他,“我需要找替身么?”
紧接着,宴溪的鞋底会狠狠撵上自己脆弱的膝盖,像踩死一只蚂蚁一样踩碎他的骨头!
郁柠麻了,被自己的脑补吓得说不出话。
在他神游太空的时候,宴溪已经起床去洗漱了。
这里毕竟不是他的卧室,没有衣服可以穿,他犹豫再三,还是赤.裸着上身从浴室走出来,希望身上的伤痕不会又一次吓到郁柠。
结果,刚走出来就看到郁柠脸色苍白地呆坐在床上,傻傻看着他。
宴溪:“……”
也……不至于这么吓人吧?!
他干脆没再走过去,只远远地问了一句:“就……这么恐怖?”
郁柠的眼睛转了转,视线终于挪到他脸上,非常口是心非地说:“没、没有……”
语气还能再假一点。
宴溪彻底无语了,头一次懊悔起自己从前的不在意。
后来回自己卧室拿了件上衣穿上,郁柠的表情才算好了一点。
穿衣服的时候宴溪苦笑着想,这个郁柠,实在是很会牵动他的心。
*
下午宴溪出门时,郁柠跟着一起出去了,说是要去银行。
姚景澜扔给他的卡他没有收下——加害者偿还钱款,无论如何不应该是以这样的方式进行的。
……这也就意味着,如今郁柠身上全部积蓄,只剩下5万块。
郁柠:“……”
痛定思痛后,郁柠决定用这五万块买一个定期理财,避免自己再乱花或者被骗。
好吧,主要是怕再被骗。
“这家银行很远,怎么会想到在那里开户?”宴溪问。
郁柠得意洋洋:“因为利率高啊,我对比过的!这种地方银行,存款和理财的利率都会比大银行高很多的!”
宴溪:“好吧,我叫人送你。”
郁柠拒绝了,“不用啦,我自己就可以去!那家附近还有一家奶茶店很好喝的,我还想去买一杯呢!”
宴溪拗不过他,开车送他到地铁上,看着他步履欢快地坐上了扶梯,之后驱车前往杨娜家里。
和宴金铭不同,杨娜只是单纯地将重心放在另一个儿子身上,母子俩没什么深仇大恨,只是感情不深。只要不谈论起姜佩真,他们还是可以好好说上几句话的。
宴溪的车子开进小区时,正好看到姜佩真走出楼栋——这回杨娜没骗他,这顿生日饭,只有他们两人。
上楼之前宴溪给郁柠发了条消息,说自己到了。郁柠很快回复了一张照片,是一只小麻雀,躺在地上奄奄一息。
郁柠说:【路上看到一只快死了的麻雀,给它喂了点水喝。】
宴溪笑了笑,回复道:【这么善良,给你记一笔功德。】
那一边,郁柠用矿泉水的瓶盖倒了一点水,一点一点喂给这只小麻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