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说得漏洞百出。
先不说三十九岁的户部右侍郎能坐到这个位置,能力比一般人要强的多。
很多人都认识,以他在户部的能力,当上户部尚书是迟早的事。
如今的户部尚书也有培养他的意思。
说他能力不行,那是假的。
倒是皇上为派谁去河州,确实有些费脑筋,毕竟是边关,能力太差不行,能力太强又不愿意去。
再抛开跟他看中的,那也没几个人了。
所以右侍郎这话一说,皇上几乎立刻就要答应,直接忘了原本找他过来是做什么的。
按理说,现在皇上直接答应,随便夸几句便是,反正他也不想看到右侍郎。
可他脸色一沉,开口道:“李爱卿可是听说什么,随意打听朕的想法,你可知罪?”
户部右侍郎这下更明白,皇上确实来者不善,他只好诚惶诚恐道:“皇上息怒,微臣不知您在说什么啊,微臣之前犯了口忌,一直辗转反侧,只有自请离京,才能让微臣的心里好受些。”
皇上久久不答明显在思索李侍郎话里几分真几分假。
沉默许久,皇上才慢慢道:“罢了,既然你也知错,那就这样吧。”
这样?
是哪样?
面对如此阴晴不定的君主,李侍郎自然什么也不问,行礼离开。
跟他一起出来的,还有一言不发的郑国丈。
出来后,这位国丈才阴恻恻道:“这次倒是聪明了,你是知道皇上要罢你的官,所以才抢先一步去偏远之地?”
罢官?!
李侍郎心思翻腾,看来曹安说的对。
皇上早就不耐烦了。
郑国丈又道:“就凭你一个小小的侍郎,还敢说娘娘们挥霍无度,娘娘们是什么身份,你又是什么身份,凭你也配?”
这意思更加明显。
后宫的人吹枕边风了。
当然,重点还是皇上,这些人都是随着皇上的风向变。
定然是皇上对他不满。
而这位郑国丈,听说最近又物色了一个年轻美人送过去,正是得宠。
怪不得他不高兴。
这下李侍郎终于明白,皇上说的就这样。
指的是他去河州的事定下。
河州。
西边几十小国的偏远之地。
他真的要去了。
不过这次也要多谢曹安,对他有些提醒,否则这次便是直接罢官。
他这边收拾行装,对即将去的河州一无所知,更不知屺王的脾性。
曹安却让他放宽心,去了就知道了。
等纪岱收到消息,说京中原本的户部右侍郎李俊自请过来时,还问陶家,李俊是个什么样的人。
陶家给的评价很是不错。
说这位在户部一把好手,年轻有为,更有些实干的本事。
只是不知,他哪里得罪了皇上,被送到河州当州长。
纪岱虽然不知,但也能猜个七八分。
估计是他那个大皇兄又小心眼了,谁知道哪里得罪他。
但对他来说,来个能干的自然好。
河州这地方,非常重要。
不过现在河州也有点问题。
那就是小范围的走私接连不断。
以前是河州官员组织,下面百姓只能换些零散的物件。
但自从一月月末的之后,暗线走私便断了。
外面又确实需要物资,自然衍生出百姓交换东西,两边都得利。
这种事情堵不如疏。
纪岱看准时机,又往汴京送了份公文,这份公文讲的是,西域小国请求进献珠宝,乞求贸易往来。
这事也不算无中生有,反正西边几十个小国,总有会这么干的。
他们很多东西生产不了,很依靠承凌国的货物。
这就是纪岱的打算。
在他原本的想法里,如果岷州等地的自治还不错,那他就放任暗线。
可这次以来,事情并不是他想的那样,于是快刀斩乱麻。
但事情到这个地步,就不能由他发起暗线走私,不仅容易给人留下把柄,后续更是不好做。
既如此,不如过了名路。
只是这名路跟实际交易,自然不一样。
面对汴京那边,他可以说只换了宝石香料。
实际操作这边,则可以大做文章。
给汴京的账目跟自己看的账目,就可以分开了。
此事自然可以交给甲泉去办。
任地的副指挥使没了,等到那五个被罢官的官员过来,他会安排好人手。
相信他们会对自己忠心耿耿。
这盘棋虽然有些偏差,可还是可以继续下。
汴京那边,不会反对有限额的交易。
反正又不是大开关市,只是小打小闹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