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杳看了一眼时清嘉, 然后沉吟道:“可以过去,不过你们可以稍微等一下。”
说完,他就迈开步子,走到刚才那摊贩旁边摆摊的人旁边,熟练地跟对方攀谈起来。
他长得极好,言谈举止都给人以如沐春风之感, 刻意去套近乎的时候, 几乎没有人能拒绝他的要求,三言两语之下, 他就问出了自己想知道的内容。陆杳并没有就此打住,而是换了个地方,又找人问起别的问题。
一个多小时后,陆杳终于重新跟几人会合,说道:“行了,我们过去吧。那人叫范天喜,就住在东阳巷,家里有个兄弟,在这边摆摊也有五六年了。据他说,平时他那些东西都是从陶瓷厂收来的,有时候也会跟着人去掏老宅子,昨天他还在吹嘘,自己这次掏老宅子找到了一批好货。我们见到的那个插瓶可能就是这批好货中的一件。”
三个人都用看怪物的目光看着他。
其中罗翩雪的眼神更是大受震撼。就像是……看到了一直以来和自己一起摆烂的后进生突然摇身一变成了年级第一一样震撼。
我以为我们都是社恐装逼人,谁知道你竟然是这样的社交恐怖分子?!
有了陆杳提供的保姆级攻略,三个人很快……嗯,不怎么快地抵达了目的地。
其实他们是为了快点到达租了辆车的,结果因为预运会的缘故首都大堵车,三个人被逼无奈半路换成了共享单车,然后才从全是红色的路上杀出了一条血路,骑着车子来到了东阳巷。
这是一条已经位于五环外的小巷子,里面全都是两三层的小楼,路面阴暗又狭窄。看建筑风格,像是上个世纪六七十年代改建的。听说当年首都房价飞涨的时候这里也是要拆迁,不过后来据说专家勘测出这边的地下可能有古墓,现在还不具备挖掘条件,最好留给后人保护,于是所有拆迁计划全部叫停了。
时隔多年,这里的居民也早就绝了拆迁暴富的愿望,有钱的早早搬出了这片交通生活都相当不变的地方,没钱的只能继续挤在这里,忍耐着越来越差的环境和平均水准越来越差的流动租户。
三个陌生的年轻人骑着自行车来这里,众人也只当他们是外地来租房的北漂,一个老太太掀起眼皮看他们一眼,也什么都没问。
他们在陆杳说的范天喜住的小楼下蹲了半个多小时,都没见楼门口有任何一个人出入。罗鸿最是娇气,站了这么一会儿他就开始腿酸,找了个路牙子往上一蹲,问道:“阿杳,你确定那个范天喜是真的住这吗?我怎么觉得这栋楼都没人住了啊?”
罗翩雪说:“肯定是住这,你看那辆三轮车,就是他之前骑出来的,就在楼下停着呢。”
“那他是见势不妙回来就跑了?”罗鸿一拍膝盖说道,“我们来晚了啊!”
“不太可能。”陆杳拿出手机看了看,东阳巷周围的路况是一片血红,而且警察到现在都没来,八成是警车都给堵到路上了。
从他们离开那里到现在,才过去了两个小时,按照首都的路况,那家伙只要是想要带着赃物跑路,就不可能离开这边太远。
时清嘉也觉得不太对劲,她掏出手机,用摄像头对准了那栋小楼,放大了仔细看每一户的窗户。
她的手机是为了直播特意配的,摄像头的像素极高,放大了看效果堪比望远镜。她能看到据说是范天喜住着的那间开着窗户,窗帘被风吹得微微拂动,间或看到里面敞着门的凌乱衣柜……
时清嘉的瞳孔微微扩张了一下。
“情况不对。”她神情严峻地说道,“那家里面太乱了,像是有人在收拾东西,可却没有一点动静或者人影儿,明显是有问题。”
范天喜是被人发现了自己货品来路不正匆匆赶回家的,如果他急着跑路,那肯定不会有空大开窗户边通风边收拾。如果他有恃无恐不急着跑,那也没必要回家就翻箱倒柜。
他们本来只是想要看着别让范天喜带着文物跑路了,可这会儿他们也顾不上别的了。
时清嘉在楼下捡了块松动的红砖和生锈的锅盖,一手把锅盖挡在前面一手抄着砖块就小心翼翼往楼上走。等上到二楼,不用她开口说什么,就连罗翩雪都闻到了一股若有若无的血腥味。
她的脸唰地一下就白了。一只手不由自主抓住了前面时清嘉的衣角。
然后她就跟自家堂哥的手碰到了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