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玉慢慢地从车上下来,拂拂衣袖,道:“那姐姐何不也教教我这本事?”她的风寒未曾痊愈,说话也瓮声瓮气。
剑雪啐了她一口:“我怕你不习惯,一个翻身掉下去摔个半死。”
卫玉抿着嘴,抬头又看了眼头顶的匾额,隐约瞧见是两个字,她微微一怔,后退半步定睛细看,却见写的是:昙宫。
很雅致的名字,看在卫玉眼中,却引得她的瞳仁都震动起来。
“昙宫……昙……”卫玉低低咳嗽了几声,一把拉住剑雪的胳膊:“这里不能……”
那个“住”字才要出口,伴随着“吱呀”一声,里头的人已经把门打开了一条缝。
剑雪疑惑地望着她:“什么?”
目光相对,卫玉的心怦怦乱跳,天人交战。
她最终没有把那个字说出口,而院门已经打开。
里间站着两人,都是仆人打扮,一个手中提着灯笼,另一个打量着剑雪跟卫玉,有点冷地问道:“什么人……”
卫玉紧闭了唇。剑雪奇怪地看她一眼,回头道:“我们错过了宿头,能否在贵庄院借宿一宿,明日便走。”
左边那人把灯笼提高了些,把剑雪跟卫玉的容貌照的越发清楚。
剑雪本就是个美人,只是气质过于清冷,卫玉更不用说了,生就一副令人惊艳的好相貌,因为在病中,更显出了几分令人怜惜的柔弱。
两个仆人愣住,继而对视了眼,那原先问话的立刻改了口风,十分和气地说道:“哦,原来如此,我们主人是最热情好客的,请两位入内就是。”
剑雪放了心,对卫玉道:“走吧。”
卫玉望着面前的门槛,又看看门内那两人,并不迈步。
剑雪翻了个白眼,一把拉住她,拽着进了门。她走的太急,卫玉胸口一窒,袖子掩住口,咳嗽起来。
打灯笼的那人领着他们入内,大门重新在身后被关了起来,夜色渐浓,那沉重的响声,让人不寒而栗。
从外头看,这庄院仿佛不大,直到进内才发现另有乾坤。
剑雪艺高人胆大,一边打量,一边对卫玉道:“这院子如此气派,想必主人自有来头,不知是什么人。”
卫玉仍是不响。
打灯笼的仆人将他们带到二重堂上,躬身道:“已经有人去通报,请两位稍等片刻。”
他退下后,剑雪在堂中转了一圈,见一色的紫檀木桌椅,墙上挂着同色紫檀镂空的四季挂屏,两侧的花台上摆放着修剪的极好的罗汉松盆景,正中的桌上,则有一个极大的红珊瑚摆件,灯影下熠熠生辉。
剑雪盯着那珊瑚摆件,道:“这个东西连王府都不曾有,可见这里的主人非富即贵。”说了这句,她看向卫玉:“你怎么了,从进门开始,怎么跟掉了魂儿一样?”
卫玉浑身乏力,坐在太师椅上,袖子遮着口喘气儿,她还在微微地发热,每一口都好像在喷火。
听了剑雪的话,卫玉勉强一笑:“身上难受的很。”
剑雪皱眉,走回来摸摸她的额头,掌心果然滚烫。
她因为着急要回京,所以路上不肯停歇,其实卫玉病了,本该养好了再赶路的。
剑雪看卫玉两颊微红,心里稍微有点愧疚,便道:“等会儿我问问这家主人,有没有好药,大不了同他们说,在这里多住两日。”
卫玉一听,又咳起来,喃喃道:“罢了。”
剑雪道:“什么罢了?还不是为了你好?”
卫玉笑笑:“为我好么……”
此时里间脚步声响,不多会儿,一个身着府绸的中年男子走了出来,看他气派非凡,剑雪便以为是本地主人,当即一抱拳道:“叨扰了。”
那人的眼睛正滴溜溜地打量他们两个,见状忙还礼,笑哈哈地说道:“出门在外,总有不便的时候,既然来到本庄,那就是缘分。在下是昙宫的管家,我们主人此时不便相见,便由我安排两位住处。”
剑雪道谢,又问:“冒昧问一句,贵庄有没有疗治风寒的药,我的同伴身上不适,本想明日去誊县再做打算,若有的话便借用一用最好。”
管家道:“这个……回头我叫人去看看,大概不全,但总比没有好。”
这管家亲自领着两人向后去客房,卫玉袖子掩着唇鼻,跟在剑雪之后,这院子果真极大,又走了足足半刻多钟才到了地方。
这客房收拾的干净整洁,若不说是客房,简直如主人房一样无可挑剔,同样是紫檀木的桌椅,屏风,摆设,桌上的茶具等无一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