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了这句,突然想起卫玉之前出现在城门处,心神不属地样子,他便问道:“你是不是跟卫巡检走散了?他先前还来这里……是不是找你的?”
不料小九爷听说他是卫玉的朋友,脸色就冷了几分,又听见张尔赟说卫玉来过此处,他低下头道:“我跟他毫无瓜葛。你也不必因为他帮我。”
张尔赟有点意外,仔细看看他:“是……闹什么别扭了?对了,听说你已经回了豫州,难道他们传错了?”
“跟你无关。”宿九曜冷冷说了这句,往前就走。
张统领叫了声,却见巷子头上有两个人快步走了过来,跟张尔赟交换了眼色,张统领便止了步,只远远看着。
那两人衣着打扮,其貌不扬,迎面拦着小九:“是九爷么?”
宿九曜冷然:“怎么?”
其中一人笑容可掬:“九爷可是要出城?现在城门口查的甚严,九爷若想脱身,还是听我们的为好。”
小九爷道:“你们又是什么人?我自己能走,不用藏头露尾的,也不用人帮。”
那两个人对视了眼,把宿九曜上下打量了一会儿,道:“九爷身上穿着的是小卫学士的旧衣,你如果想牵连他那就自己去硬闯。”
宿九曜方才对张尔赟说跟卫玉毫无瓜葛,可听了这句,他脸色一沉:“我脱了就是。”
左边的人笑道:“就算脱了,那您之前为了小卫学士南下,也是人尽皆知。您要不怕连累他,就不用理我们。”
宿九曜咬着唇,不回答。
右边那人微微一笑,温声道:“小九爷,我们虽不同路,但你只需要知道我们不想你有事,也不想小卫学士有事就行了。”
当天,在城门落锁之前,宿九曜随着一队往古越的商旅,从南城出了京。
直到离开京畿,路上仍是遇到一些盘查的侍卫,有惊无险。
完全离开京畿范围后,那两人才跟宿九曜道了别,其中一人叮嘱他:“九爷从这里往西北方向,上了官道,有一个灵官庙,那里有人等你。切记。”说罢后,仍旧带着那队商旅,往南去了。
宿九曜有些好奇,骑着他们留下一匹马,按照方向前往,摸索半夜才到了灵官庙。
让小九爷意外的是,灵官庙的庙门打开,里头站着等候的人,竟是剑雪。
剑雪看见他,哼道:“难得,这辈子还能见着?”
宿九曜本来就有些疑心,那两个人跟他非亲非故,又是京内的什么势力肯来帮他?而且又手眼通天。
如今看见剑雪,便知道确实是太子殿下。
剑雪见他脸色冷峻,扬眉道:“你这小子,我还没拉下脸来,你倒是先甩脸给我看了?”
宿九曜道:“我天生这样,你不喜欢看就别看。”
剑雪道:“哟,知道顶嘴了?”凑近了细细打量他:“看样子你这一趟回去,不仅仅是捅破了天。怎么了,谁给你气受了不成?”
宿九曜不理她,自顾自向内走去,剑雪忙跟上:“你知不知道你差点害死我,还敢这么嚣张?”
她的生死,显然不在宿九曜心上,少年脚步不停,置若罔闻。
两人汇合之后,倒是没有再出纰漏。
为了把之前耽误的行程赶回来,他们日夜兼程,一天之中最多只歇息一个时辰,很快就进了豫州地界。
不过,剑雪察觉,这次宿九曜回来,气质似乎跟先前大不同了。
之前还只是个沉默冷清的少年,但现在那冷清里多了一种令人不安的东西,锋利慑人的很,沉默也显得格外叫人揪心。
剑雪几次逗他开口,宿九曜察觉她的用意,理也不理。剑雪没法,只能时不时地给他一瓶伤药,让他敷药而已。
她毕竟是剑道高手,当然看得出他身上有伤,只是这少年太倔强硬气,一路上竟是一声不响。
靖王殿下出事,剑雪已经听说,可是小九爷如今如此一反常态,这自然不仅仅是因为靖王。
进了豫州地界,他们慢下了脚程。
原来知府一早探听他们的行踪,他们才进豫州,便给人拦住。
十五岁的少年英雄,进京面圣,很得皇上欢心。
这些地方大员消息灵通,又岂会不闻不问?
知府大人亲自相请宿九曜下榻府衙,设宴款待,为怕他不肯赏光,又说黄士铎也从野狼关赶来。
剑雪冷眼旁观,少年本来执意要走,可听见黄总镇也要来,才不言语。
知府大人笑道:“本地的许多士绅们也都很风闻小将军威名,感念小将军护城之德,他们也都愿意为小将军接风洗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