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九曜的脸色一言难尽,听卫玉说什么男男女女都不少,夜色中他的脸色白的如森冷的雪。
卫玉心里本来没底儿。但大概是此刻的小九爷看着太过乖巧了,没有什么危险,她的胆子就更大了。
“总之你现在还小,等你到我这个年纪就知道了。我今儿跟你说清楚了,你就从此打消那些歪心邪念最好,听见了吗?”
小九爷一声不响。
卫玉皱眉,索性上前一步更靠近他跟前。
宿九曜不知她要做什么,卫玉端详着这张脸,竟抬手将他的下颌轻轻地挑起。
他惊讶,但没有动。
卫玉的胆子越发膨胀:“说话呀,怎么哑巴了?刚才跟阿芒说的不是挺起劲儿的吗?你偏在这上面很会用心计,居然还知道用好吃的东西来哄骗阿芒了,以后不用这么麻烦,还有什么问题索性都说出来,我当面回答。”
宿九曜微微咬着唇,像是在隐忍什么。
卫玉看向他,眼睛眯起:“你先前莫非……真的以为我叫的是你吗?嗯……你才多大就起这种心思?不过,小九爷长得倒也极为勾人,你如果真的想……兴许我可以……”
她故意倾身贴近宿九曜,眨眨眼:“但我提醒你,男人跟男人干那种事儿,可是会很疼的,啧啧。”
宿九曜听到这里,猛然一颤,抬手把卫玉推开。
他稍微用三分力气,卫玉便无法反抗。
她往旁边退开数步,好不容易站稳,抬头之后,却见他已经悄无声息地走掉了。
“啊……”卫玉望着宿九曜离开的方向,慢慢举手捧住脸,回想自己刚才说的那些话,伸出舌头做出要吐的样子:“我说的什么恶心的话?真是斯文扫地无地自容了,不过,不下猛药怎么治病?只要他从此不要再胡思乱想,也不枉费我这般牺牲啊。”
轻轻地拍拍脸,脸上有点儿麻木又有点儿热,卫玉喃喃:“脸都没了,难道我容易吗?”
她干了这件“丧尽天良”的事,哪里还能睡得着觉。
于是又回到衙内,翻开涉案相关的记录,其中有先前让衙役去梁家所拿的一干证物,其中有几块手帕,正是那个不知所踪的绣娘的手工。
卫玉细看,见上面的绣花鲜亮,针脚细密,果然出色。
次日早上,顾府先有人来,请卫玉过府闲叙。原来顾老先生等了两日不见动静,望眼欲穿,特派人来请。
卫玉因手头有事,不愿意就去,正想拒绝。
但如今那绣娘不知所踪,查之不到,案情正是停滞,她暂时又不想跟小九照面,于是叫人准备了车轿。
卫玉只叫了阿芒,出门去了。身后袁执事拿着那绣娘的画像,想送到知府衙门去。
平执事走来问他:“卫巡检为什么没有带小九爷一起去顾家?”
袁执事道:“谁晓得,多半是闹了别扭。”
“又闹什么,”平执事感慨:“为什么小九爷就不能是个女孩儿呢?那样的话,卫巡检一定不知道多疼他呢。”
袁执事目瞪口呆:“你的脑子是怎么长的?这话也说的出来。再说,为什么是女孩儿就一定疼?”
平执事振振有辞:“小九爷生的那样,谁见了不心疼?要是女孩子自然越发惹人怜爱。也就是咱们卫巡检,怎么对他忽冷忽热的?所以我才说如果是女孩儿倒好些,一定舍不得。”
袁执事出门去知府衙门。入内见了苏知府,把画像呈上请知府过目。
苏知府皱眉细看那画像,忽然喃喃自语:“好似有点眼熟。”
袁执事吃惊,一来是为这画像画的这样德性,知府大人居然还能看出眼熟。二来却是这“眼熟”二字本身。
“大人见过此人?”他震惊的问。
苏知府看了又看,思忖:“说不好。一时想不起来,且让我再想想。”
袁执事并没有把这句话当回事。
顾府。
老翰林见了卫玉来到十分喜欢,立即又问起宿九曜来。
卫玉只说他年纪小不懂事,所以不许他再在外头走动,暂且在家里关着磨磨性子。
老先生就笑着说:“这倒不至于。少年人若没几分张扬肆意,任性而为,哪里还是少年人?何况我看小九爷相貌不凡,身手又出众,更兼品性绝佳,卫巡检千万不要拘束了他。”
卫玉笑道:“顾老虽是好意。可他要知道顾老这样称赞。只怕以后行事越发张狂了,谁能管得了他?”
“儿孙自有儿孙福,”顾老先生道:“小卫你也不要担心太过。”
老先生请了卫玉到书房去,拿出了几幅珍藏的书画给她鉴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