靖王道:“卫玉倒真的是名副其实的一块儿绝世美玉,本王自然不会视而不见。”
他的语气带着轻薄,李星渊的手负在腰后,此刻暗中握紧了些。
李思楠却又道:“他有没有告诉你,之前他还在京内的时候,本王还想劝他到我身边儿来呢。谁知道他顽固不肯,啧啧,这样忠心的人你怎么舍得把他弄到湘州那种危机四伏的地方去?本王可听说他这一路上也经历了不少的艰险,你要真不喜欢这个人,你就早说,把他送给我岂不是两全其美?何必要送他去死呢?这不是暴殄天物么。”
太子的唇角抽了两下,脚下挪动,向前半步。
靖王看着他的动作:“怎么,本王说的不对?”
李星渊盯着靖王,两个人站的近了些,靖王才发现他居然比自己高出这许多!
正在暗中惊愕,只听太子说道:“卫玉是孤的人,这点儿永远都改不了,王兄也不必枉费心机……白惦念那不属于自己的东西了。”
“你的?”靖王眼中带了几分了然的笑,“原来你果然对他……”
太子猛然警醒:“王兄慎言。”
李思楠咂了咂嘴,太子冷哼了声,拂袖转身。
靖王盯着他的背影,却笑着说道:“李星渊,你已经把他弄出去了,真以为他还会回来吗?上次出了意外后,他居然九死一生的回京了,那已经是老天开恩,你总不能指望老天总是偏袒你啊,做人可不能如此贪心,什么都想要……”
那些话像是无形的利箭,从背后射了过来。
李星渊脚步不停,头也不回。崔公公也是忍无可忍,又且惊心,便紧跟两步劝道:“殿下不要在意,靖王是故意要惹你生气的。”
“孤当然知道。”
“可是,既然知道的话……”崔公公瞥着太子黑沉的脸色,心想:“既然知道,又为何要上钩呢。”
李星渊抿着唇,出了午门。
正欲上轿,有一个东宫内侍走来禀告:“殿下,小侯爷罗醉回京了。”
太子一抬手,崔公公忙掀起轿帘,太子迟疑问道:“是他一个人,还是……”
内侍道:“回殿下,只他一个。”
“没回来?”李星渊喃喃。
之前宿九曜在面圣的当口消失不见,此事掩饰不住。
皇帝闻听自然震怒,就在这天威难测生死不知的时候,罗小侯爷出面,跪地请罪。
“你又有何罪?”皇帝问。
“臣确实罪该万死,说来宿九曜离京这件事,跟臣脱不了干系。”罗醉伏身回答。
“这是何意。”皇帝询问缘故。
罗醉道:“回皇上,原本是臣跟宿九曜开玩笑,说御史台的卫巡检在南边儿遇险,生死未卜,他惊慌之下才急忙离开的。”
“什么?哪个卫巡检?”皇帝一时竟没想到。
当时太子殿下在旁,默然道:“回皇上,就是卫玉。”
“哦,是他,”皇帝疑惑:“这宿九曜又跟卫玉有何关系?”
罗醉恳恳切切地说道:“本来臣也不知道,但是在回京的路上听宿九曜说起来,原来当时在野狼关的时候,他的性命就是卫巡检救的,他发誓要报此恩,皇上,小九是个知恩图报的急快性子,听说卫巡检有难,也不辨真假,一时冲动便跑去救恩人了。”
皇帝吸了一口气。
这种说辞,自然不能开脱宿九曜的罪责。
但重要的是,这说辞给了皇帝一个很好的台阶,并且让皇帝心中的怒火压下去了。
这时候萧丞相又出面道:“皇上,臣听说那个宿九曜才只有十四岁,正是年少气盛的时候,想来,他竟然能干出带兵翻过那人迹罕至、生死茫茫的青屏山,一鼓作气灭了西狄人的铠城,自然也是仗着一股少年锐气……如今他又为了报恩而贸然离京,思来也情有可原,臣恳请皇上网开一面,从轻发落。”
萧太清说完后,旁边的李星渊也道:“皇上,儿臣觉着萧丞相所言有理。这宿九曜年纪虽小,确实是一名难得的将才,虽有错,但瑕不掩瑜……还请皇上饶恕他年轻气盛之罪。”
皇帝心中那股怒火既然消了,自然明白他们说的有理。
沉吟片刻,皇帝道:“这般英雄少年,朕自然不能不见,他既然是个有情有义的,朕总不会因为他重情义就冤杀了他。又有太子跟丞相你们替他说情……朕就权且饶了他的死罪。”他看向地上仍旧跪倒的小侯爷:“这样吧……竟然事情是罗醉惹出来的,如今就罚你去把他带回京内,朕见过了人再做处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