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甚至有些许恼怒,恨宿九曜就这么轻易去以身犯险。
可这又能如何?赶他走的是她自己……早知道或许该把他就留在身旁,这样至少也不会让他在外头闹得惊天动地。
船来了。
卫玉回头看了一眼顺德府的方向,迈步上船。
沿着水路行了三四十里,天渐渐黑了。
卫玉有些晕船,昏昏沉沉,不思饮食。
阿芒着急,可船上又没什么可吃之物,幸而有事先准备好的丸药,喂她吃了两颗。
夜晚,船停泊在岸边,袁执事进内道:“我看巡检的脸色不太好,要不然,先行上岸,找个地方安歇?千万莫要强撑。”
卫玉只摆了摆手说不必。
船继续沿江南下,到了第二天晚上,正要靠岸,对面江上却又来了一艘小船,向着他们这里飞快划了过来。
袁执事察觉不对,问道:“那是什么?”
船工见状,吓得说道:“不好了,是水匪!”
袁执事大惊,赶忙催促叫快划,后面那船上的人却叫道:“那厮还敢动?要想保命就给爷爷们停下!”
船工闻言,赶忙把船桨丢下,抱头蹲在甲板上。
阿芒因为也害了晕船,正在船舱内躺着,猛然听到楼梯响,抬头见是两位执事鸡飞狗跳地跑了进来
正要问怎么了,就听到外头有人粗声粗气地说道:“不想死,就乖乖呆着别动。惹怒了老爷,一人一碗板刀面。”
说话间,有人探头下了船舱。
阿芒一咬牙便站了起来,骂道:“哪里来的狗贼,竟然敢公然掳劫!”
那贼徒正跳下来,冷不防阿芒迎上,揪着手腕,用空手入白刃的招数,将刀夺下。
又把人狠狠摔到旁边,一头撞在桌子上,竟晕死过去。
阿芒勇字当头,一鼓作气:“玉哥儿呆在这里,我上去看看!”
卫玉叫道:“别出去……”
阿芒已经不由分说冲了上去,正看到又有人想下来,阿芒横刀冲了上去,只听到外头喊杀声甚是惊人。
袁执事跟平执事两人瑟瑟发抖挤在一起,对卫玉道:“早听说南边儿路难走,没想到水上竟还有水贼……”
卫玉身子不适又缺了饮食,咳嗽了声道:“山有山贼,水自然有水贼。”她站起身,担心阿芒的安危,又看那贼人昏迷不醒,便对两位执事道:“你们两个不要露头。”
她自己从靴筒内抽出一把匕首,慢慢向上摸去,正将出仓口,就听到“哇呀”一声,卫玉听到那声音正是阿芒,她情急之下,纵身跳了出去。
耳畔“噗通”巨响,卫玉定睛看去,见甲板上站了两个人,却不见阿芒。
她立刻反应过来,扑到甲板前低头看向水里:“阿芒!”
水中有人在扑腾,但却看不清是谁,卫玉惊心动魄,连叫两声,嗓子都哑了。
她身后两人见状,便围了上来,一个说道:“原来是个小白脸,可惜了,若是个娘子,倒好带回去当压寨夫人。”
另一个说道:“别色迷心窍,刚才那个傻大个儿有些能耐,差点吃了亏,要不是把他弄到水里,只怕还摆弄不了他。”
“那傻大个力气虽然大,倒也不用怕,”先前那人揉着腮,那里被打的一片青紫,“横竖他在水里,让七哥解决了就是。”
阿芒不识水性,到了水中本就险象环生,可听他们的意思,水中竟然还有人。
卫玉心念转动,毫不犹豫地喝道:“听好了,我是东宫特使,你们要是害了我的人,明日就有千军万马,把你们赶尽杀绝,诛灭九族!”
那两人正要动手,闻言都愣住了:“什么东宫特使?”
卫玉似乎听见水中阿芒在挣扎叫嚷,便喝道:“还不叫人住手,你们真的想被诛九族么?”
两个水匪对视了眼,其中一个说道:“哥哥,他……”
另一人却皱皱眉,回头叫道:“老七,先别要那傻大个的性命!”
“哥哥怎么听他恐吓,”先前那人啧道:“什么东宫又什么特使?以为我们是吓大的么?这里天高皇帝远,别说是东宫,就算是皇帝老儿也不管用。何况咱们悄悄地把他们结果了,一刀一个扔在水里,谁知道是咱们做的。”
卫玉道:“普天之下莫非王土,法网恢恢疏而不漏,你不为自己着想,也该为家中妻儿老小想想,到底赌得起还是赌不起。”
那人见她脸色是病中一般的苍白,但语气铿锵,透着一股莫名的威压,他竟甚是不爽,上前一步道:“你在要挟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