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县县衙,袁执事已经把在酒肆发生的经过都告诉了杨知县,又让那酒肆掌柜也录了口供。
杨知县急忙命人跟着那掌柜回酒肆,把尸首抬回县衙。
卫玉回来之时,那差役已经出发了。杨知县正在县衙门口恭候,远远地看见她,急忙上前行礼。
大家同入里间坐定,杨知县不住地拱手致歉,道:“在下官的辖下,竟然会有歹人劫路、几乎相害巡检大人,如此恶劣令人发指,下官真是惭愧之极!一定会竭尽全力,查明真相!”
卫玉和颜悦色道:“事情发生在杨知县辖下,自是你接手善后。不过这些歹人未必就是本地人,杨知县尽力罢了。”
其实卫玉心里早有猜测,那几个杀手明显是冲她而来,也早知道她会经过山路,所以提前一天去了酒肆坐等。
而且这三人都是身手不俗,所以背后指使之人一定更非泛泛。
想想最近她得罪的最狠的是谁……无非是范太保,至于靖王……倒还未必到达非要她死的地步。
如果真是范太保,那么这件事自然也不是杨知县能置喙的了。
所以卫玉只让杨知县尽力而为。
杨知县却肃然道:“卫巡检放心,下官一定不会拖赖推诿!必定给您一个交代。”
卫玉笑道:“说起来,知县手上不是还有个案子么?不知城隍庙那件事如何?”
杨知县道:“卫巡检也知道了?”
“先前在街头听人议论,未知究竟。”
杨知县便道:“先前下官去了城隍庙查看,虽然死者看似确实是被小鬼所持的剑刺死,但下官不信真的是鬼怪所为……所以想这件事一定有人背后装神弄鬼,也许……是那王大胆的仇家所为,假借鬼怪之名要害人,所以下官先前已经命人去查问这王大胆素日跟什么人有过节。”
这杨知县语气笃定,心思清明,丝毫不为鬼神之说而慌乱,卫玉心里倒是有几分嘉赏。
杨知县见她面上带着三分笑意,便继续说道:“另外,昨日跟王大胆一块儿喝酒的那些人,下官也正叫人去传,王大胆之所以会闯去城隍庙,跟他们的怂恿脱不了干系,也许凶手就藏在他们之中,目的就是让王大胆去了城隍庙后……再借鬼怪之说杀害他,这样自然就’天衣无缝’。”
卫玉见他连这个可能都想到了,便道:“杨大人神思清明,细致入微,实在难能可贵。”
杨知县忙站起身来,谦虚道:“不敢,这不过是下官分内之事,尤其是这种涉及玄虚之事,下官一定要尽快破案,否则的话,越拖越久,百姓们一定谣言四起,十分不利!”
卫玉点头,见他这样清正耿直状,便忍不住提醒道:“杨知县虽言之有理,只有一点,据说有人目睹那城隍庙的小鬼活动是在半月之前,这王大胆是在昨夜被杀……如果说制造谣言之人是为杀死王大胆,那是不是……拖延的时间太长了些……不过这也是我一点疑问,杨知县只管自行查办就是了。”
杨知县面色凝重,连连道:“卫巡检之言,下官铭记在心。一定会谨慎行事。”
王大胆的尸身已经被带到了县衙暂时安放,卫玉本来想去一看,只不过她觉着杨知县如此言之凿凿精明强干,有雷厉风行之态,倒也不用她再去多此一举。
两人说罢,卫玉想起自己昨夜写的信,便拿了出来,叫杨知县派人紧急送往京城。
吩咐过后,杨知县自去查办城隍庙一案,而她则先回院内,看看两位侍卫的情形如何。
之前袁执事叫请了大夫来,已经给孟董两人敷了金创药,又开了几副内服的。
两个人伤势虽重,幸喜没有性命之忧,只需要静养而已。
孟侍卫见卫玉来探,十分不安,挣扎着欠身道:“是我们无能,差点儿连累了卫巡检。”
卫玉知道这分明是自己连累了他们,便安抚道:“不必这样,如今养好身体才是正经。”
但是现在孟董两人显然是不能再跟着了,至少伤好之前不便移动。
虽然小孟坚持要跟随,可卫玉还是决定让他们两个先留下,自己身边有阿芒,如今又多了宿九曜……他一个就顶十几二十个侍卫——虽然这么说有点儿对不住小孟等。
卫玉心里忖度,她还是想找机会让宿九曜回京的,毕竟不能让他一直跟着……难道叫他去湘州?他可是要进京面圣的,京内此刻指不定乱成什么样儿。
做好安排后,本该尽快启程,只不过卫玉心里有事,看看旁边的宿九曜,竟不着急赶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