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坊司的人证不敢指认范赐,而范赐的人证如今却在靖王府。
而靖王殿下,算来又是范二公子的姐夫。
简直堪称完美。
卫玉定神,吩咐巡差道:“派人在梧桐胡同守着,一旦宛箐露面,立刻带他过来。另外……你亲自去王府,就说御史台有案子,要传宛箐。”
巡差迟疑:“卫巡检,那可是靖王府……”
卫玉道:“我知道,他们多半不会理会,让你去一趟,只是按规矩行事,正大光明例行通知而已。他们若不理正好,你便带人守在靖王府左近,我不信那那宛箐会一直在王府不出来。倘若王爷怪罪,你也只推到我的身上就是了。”
巡差咬咬牙,硬着头皮去了。
剩下任主簿望着卫玉蹙眉之态,喃喃道:“果然牵扯到靖王殿下了……”
卫玉揉了揉眉心:“去顺天府跟郑家的人回来了没有?”
任主簿道:“这会儿郑家指不定如何,他们又不待见御史台的人,我看未必顺利。”瞧着卫玉,他又问道:“你为何叫人去打听林家跟范家的关系?”
卫玉道:“昔日郑府丞在林府尹之下,两家虽不算亲近,但素有来往,郑公子跟林枕纱一定认得……可郑礵跟范赐去教坊司,又下那样狠手,要么是禽兽再世,要么就是双方早有宿怨。”
任宏隐约听出几分:“你想从范赐跟林小姐的关系入手?”
“除了儿女之私外,”卫玉皱眉道:“范家跟靖王亲近,而林遵原先是皇后一派……郑府丞跟林府尹关系一般,郑公子又跟范赐交好……”
任宏呆呆地只管听着。
日影偏斜,去顺天府的人回来。回禀道:“顺天府的人听说是问范太保相关,多是三缄其口。只有郑府丞说起,昔日范二公子曾经跟着郑公子去过林府几回,似乎也见过林府尹……因为有一次,郑府丞询问林遵有关范二公子的事,林府尹却含糊应答,不知为何。”
卫玉定定地听着,忽地转头看向拘押范赐的讯堂。
任主簿在旁看见她的神色变化,便知道她有所发现:“怎么了?”
“我有个猜测,”卫玉喃喃,“不过……需要验证……”
任主簿正要问她是怎样,外头有侍从来报,说道:“卫巡检,靖王府来人了!蔡中丞已经赶去迎接。”
卫玉一怔:“来的是什么人?”
侍从道:“门上说是王府的一名詹士,脸色很不好,像是要兴师问罪。”
卫玉的心微微跳快:“你速去打探,看他现在在哪儿。”
侍从领命去了,却又有一个随从自角门走出来,手中端了个托盘,里头放着两盘菜。
原来卫玉忙于问案,马不停蹄,中午还没吃东西,这菜已经热了两次了。
任主簿虽也担心靖王府的人来意不善,可见饭菜在前,少不得先劝卫玉吃两口。
卫玉哪里有这个心思,只顾思谋。任宏便叫随从先将碗碟放下,待会儿找机会让她吃些便是了。
正在这时,那侍从去而复返,竟道:“卫巡检,蔡中丞如今陪着靖王府的詹士往您这儿来了。”
任宏一惊。
卫玉抬头:“来了?”
任主簿道:“不用说了,蔡中丞自然是又要祸水东引。”
卫玉却忽然面露笑容,笑的有些古怪。
任宏疑惑:“你还笑什么?”
“我笑他来的好,”卫玉的鼻子轻嗅,目光转动看见旁边的饭菜,她蓦地问道:“怎么没有酒?”
任主簿哭笑不得:“好的很,你这会儿终于知道饿了?还要当着王府来人大吃大嚼不成?”
卫玉已经催促:“快拿酒来。”
任宏知道她心思奇巧,不敢耽搁,赶紧叫人取酒。
卫玉转头同他飞快地低语了几句,自己把那纹丝没动的酒菜端起,一阵风似的向着讯堂急奔。
“这可真是……”任主簿哑然失笑,往外走了几步,稍等片刻,便听见外间脚步声响。
一人道:“您别着急,横竖卫巡检就在这里,有什么只质问他就是了。”
这正是蔡中丞的声音。
另一人哼道:“这卫巡检也太过了些!竟然派人去靖王府搅扰,王爷不予计较也就罢了,哪成想那些人竟然围着王府行监视之举,当王府是什么了?还有没有把王爷看在眼里?”
蔡中丞赶紧撇清:“我竟丝毫也不知道此事,若是知道,早就喝止卫巡检这样胡作非为了!待会儿见了他,我定也要痛骂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