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一切都泡汤了。
苏糖的眼泪啪嗒啪嗒地落在长裙上。到底是亲肤透气的好料子,碎珠串子往上面一落,立刻就被吸收进去,留下一圈洇湿的痕迹。
苏糖忽然想到什么,赶紧抽了几张纸来擦干净。
她翻出白天新加的章响,哭哭啼啼地拨了个语音电话:“章设计师,我下午买的裙子能退吗?我定做的那条裙子也要不了了,定金能退吗?”
***
秦西从苏糖这边离开,正琢磨着去哪解决晚餐,亲妈像是收到讯息似的,给他来了个电话要他回家吃饭。
秦西带着心眼,防备地问:“你这次又准备了哪家的姑娘?”
“这话说得,我就不能是因为是想你了?”秦母笑起来:“虽然确实也是准备了一个。我跟你说啊,这次这个特别优秀,刚刚从国外留学回来的高材生,医学博士。”
秦西说:“不好,我都没留过学,人家肯定嫌我是土包子。”
“什么土包子,你那是不能吗,你就是不想!”妈妈看自家儿子,总是越看越顺眼的。秦母说:“念书念的好的,也不一定能面面俱到,但给你做个贤内助,打扫打扫家里还是足够的。”
秦西说:“那照你这个说法,我最应该找个保姆。”
“少在那放屁!”秦母一下不耐烦,冒了个粗口:“让你见,你就见见,说什么屁话呢。这次的姑娘来头可不小,爸爸是某部委的一把手,妈妈也在政界有一定地位,这要是成了,对你以后的帮助可不得了。”
秦西懒懒的:“你们这次怎么改换思路了,不找做生意的了?”
“……”秦母是真反感他这态度,语气显而易见地变坏:“什么改换思路,你爸爸一直就想找这样的儿媳妇,但要赶上个家世、级别、年龄都合适的,你以为很简单吗?就算挑到了,之前也轮不上你,还不是这几年对家里那个越来越失望了,才把资源都堆在你这里。”
秦西终于正经起来,说:“妈,你说的我都知道,但这次还是算了吧。”
“算了?”秦母一下抬高了音量。以往秦西再怎么不乐意,起码还会敷衍下,现如今居然直接拒绝了。她心里很有些忧虑,反问:“只有这次算了吗,不喜欢对方是政界的?”
秦西让她彻底死心:“不是政界商界的问题,是懒得再做这种事了。”
“让你相亲又不是让你去种地,连这都懒?”秦母有点上头:“儿子,我得好好提醒你一下,你爸爸的遗嘱可还没改呢,你要把他惹得不高兴了,咱俩可都要去喝西北风。”
她冷笑着哼声:“你别告诉我,你又想找那个姓周的?”
秦西也轻哼了一声,说:“妈,我现在想找什么样的女人没有,干嘛非得找一个脾气大、不听话、心又狠的,几年前我就踩过一次坑,没理由现在再去踩一次。那种女人,平时玩玩就得了,谁认真谁就输了。”
可他短时间内变化也太大了,之前还说随时能结婚,现在却连相亲都省了。秦母狐疑着说:“那你想对谁认真?”
“找老婆当然要找个温柔大方,凡事都能顺着我的。可你看看现在相的都是些什么人?一个个连周雁回都不如,脾气倒是不小,你知道她们都是怎么说我的吗?之前不想拒绝是怕你为难,现在拒绝是不想为难自己。”
“呵,狗嘴里吐不出象牙。”秦母一听就知道秦西肯定是受委屈了,战线陡然开始与他趋于相同:“还是大家闺秀呢,一点道理都不懂。看不起别来相啊,既要又要还要是什么毛病,都是被惯坏了。”
秦西开了车门,下了车才跟她接着道:“我知道你没有安全感,所以凡事都不敢逆着爸爸。可你儿子都出来工作这么久了,要是一点成绩都没有,那是不是也太没用了?我不知道遗嘱上是怎么写的,也不关心,那不过就是一张纸,我的位子即便我不坐,也轮不上他。”
秦西从小就有超出同龄人的沉稳,如果不是十拿九稳,他是无论如何不会夸下这样的海口的。秦母突然被安慰到,方才的焦虑顿时少了一大半:“我反正把联系方式发给你,至于要不要联系,你自己定吧。”
秦西在外抽了根烟,这才又坐回车上。
司机恭敬地问准备去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