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骨子里都有熊孩子的基因, 起初还装模作样,正正经经地放,后来就一会儿往水里扔,一会儿往土里捅。
好好的一池水,被他俩炸的水花四溅,留着青的草坪上,现在也是一个坑接着一个坑。要不是两个人怕把树给点着了,院子里的树一棵也别想好过。
南方的春天一点儿也不省心,前几天一直有雨,今天虽然好不容易放晴,气温却又下降到零度以下。
两个人在瑟瑟晚风里一直玩到凌晨,直到库存告罄,不得不歇下来,这才觉得有寒气直钻骨缝,冷得人直要打颤。
周雁回赶紧把手套戴上,站原地上跺脚取暖,她看许熙然穿得单薄,问:“你冷不冷啊,我忘了还你围巾跟手套了。”
许熙然搓搓脸,说:“没事,不觉得冷,就是脸被吹得有点疼。我那围巾跟手套都是新的,你要不嫌弃就留着用吧,不用特意想着还我了。”
周雁回点头:“那好吧。”
“你要不要去我那喝杯茶暖一暖?”许熙然笑得很坦然:“不过这个点确实有点晚了,你要是觉得累了,我就送你回去吧。”
周雁回说:“那就去喝一杯呗,这个点是不早了,但刚刚玩太疯了,我哪还睡得着呢。”
许熙然住的地方需要走过连廊,从墙上开的一扇小门进去。门虽然不算显眼,走进了才知道别有洞天。
自带的院子里假山别致,树木葱郁,大红灯笼在屋檐下面挂了一排。屋子里亦是中式装潢,螺钿装饰的桌椅一看就是价值不菲。
周雁回看了不由感慨:“真是大户人家啊。”
许熙然听得笑起来,引她往茶桌那边走,说:“都是祖上积攒下来的,没有一分一厘是自己挣的,所以每次听人感慨总有点如芒在背的感觉。”
周雁回跟他一起坐下来,一会用手摸摸被打磨得极其平整光滑的桌面,一会拿起釉色润泽的茶杯反复地看:“投胎投得好也是一种本事嘛。”
许熙然点了小炉,烧起一壶水:“你觉得我投胎投得很好?”
周雁回怔了怔:“额……”
许熙然笑:“你要不要也问问秦西这个问题呢?”
周雁回顿时语塞。
许熙然又问:“你心里那个一直忘不了的那个人,就是我弟弟吧?”
周雁回终于回神:“我什么时候说‘一直忘不了’了?”
许熙然一针见血:“你没否认是秦西啊,看来确实是他。”
“……”周雁回无语:“熙然师傅,你读的那些佛法,怕不是都用在八卦上了吧。”
许熙然还是怡然自得的样子:“那还不是你非要来问我。”
他挑一挑眉看她:“后悔了吧。”
周雁回笑起来:“真是的,还以为向你们倾诉能得到内心平静呢,结果一个只想要我的钱,一个是纯粹来给我添堵。”
许熙然摇头:“你到底给师弟多少钱了,怎么一直记到了现在。”
周雁回立马翻了个白眼:“不说这个了,说说你是什么时候发现的吧。”
“发现你跟秦西的事?”许熙然稍稍抬头,想了想:“其实一开始隐隐约约就有点猜到了,等到后来看见你跟秦西一起出现,算是终于印证了想法。”
水开了,许熙然将壶拎下来,很熟练地开始泡茶。
“其实我有看过你照片的,”许熙然娓娓道来:“你们在一起那么久,感情又那么好,秦西早就把你们的合照带给我看过。后来你们俩分开,他也来找我聊过,不过那时候我已经开始静修,算是不问世事,就只是随便说了几句把他打发走了。”
周雁回开玩笑:“找和尚倾诉,他必然只能吃闭门羹啊。”
许熙然微皱起眉,在她面前杯子里倒上茶,长叹一声:“所以说千万别惹女人,否则不管说什么她都爱夹枪带棒的。”
“那可不。”周雁回大方承认,随即将茶一饮而尽。
许熙然见状,又给她倒了杯,接着道:“我跟我这个弟弟不算太亲也不算生疏,但因为我俩的性格原因,聚在一起的时候总是冷场。直到他遇见你后,跟我的话才多了起来,大概是因为他觉得我有过女朋友,比较有经验,所以想跟我取取经。”
周雁回正在拿茶杯,听到这儿手一抖,杯子里的水都翻了:“啊?你”
许熙然这么一个清心寡欲的人居然还有过女朋友?是什么时候的事,跟他后来选择出家有关系吗?周雁回实在好奇,那女孩要多优秀啊,这才能进得了许熙然的眼,可她现在在哪里呢,两个人为什么又不在一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