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书澈沉默了一瞬,犹豫着望向连映荷。
连映荷抬起头,对他点了下头,“让他说吧。”
“好吧。”宴书澈耸了耸肩,“派人去请陛下和皇后娘娘。”
——不出片刻,离景就和林序秋到了。
他们都没有什么表情。
哪怕看见离弘狼狈的样子,也只是淡淡地移开了目光。
“书澈,叫我们来是?”
听到林序秋的话,宴书澈朝着离弘努了努嘴,“他说有话想跟陛下说。”
离景蹙起眉,刚想开口,连映荷忽然说:“人之将死其言也善,阿景,你听着便是。”
三人便都没再开口。
离弘一直看着离景,目光中的情绪很是复杂。
许久,他才低声说:“阿景,父皇去后,江山还需要你来守着,你切记不可让皇室断后,也不可将江山拱手他人。”
离景:“我知道。”
离弘露出一抹笑容,“你知道便好。打江山易,守江山难。父皇唯一放心不下的,就是你了。”
听到这话,离景震惊地侧过脸看他,“什么......”
“父皇这些儿子中,你是最聪明的,也是最像父皇的。”离弘再次深深吸了口气,慢慢地说,“其实你一直是父皇属意的太子人选,但没有名正言顺的理由,父皇不能废而后立。”
“还好,你们给了我理由,我这才能让你做太子。”
离景忍不住向前走了一步,“这么多年,你从未对我表露出一丝父子之情,你究竟......”
“阿景,这是忌讳,”离弘笑眯眯地望着他,“若父皇早早表露出对你的喜爱,你恐怕根本活不到现在。”
“阿景,其实父皇很欣慰,欣慰你能走到今天这一步,欣慰你能站在这里。”
“你没有让父皇失望。江山交给你,父皇放心。”
离景攥起拳头,轻声说:“我不理解。从我出生开始,到现在二十多年,你对我向来都是视而不见。”
“别的弟弟们会写一篇字,你就会夸奖。”
“而我哪怕能背写一整本书下来,你都没有夸过我一句。”
“如果让我与你的父子之情淡如水,就是你所谓的用心良苦的话,那我宁愿不要!”
闻言,离弘的目光中带上了几分坦然,“你要或不要,都不重要。我不是在请求你原谅,也不是在请求你们所有人的原谅。”
“因为我,什么都没有做错。”
离弘似乎压根不在意众人的目光,只是缓缓地笑,再缓缓地吐字,“我没有错,我做的一切都没有错。”
见状,宴书澈只能叹了口气,“动手吧。”
西藩暗卫动作很快。
在宴书澈的话音将落的时候,他们就飞快地完成了宴书澈的吩咐。
——离弘的手筋脚筋全部都被瞬间挑断。
可离弘愣是咬着嘴唇,一句痛呼都没有发出来。
米粒大小的汗珠从他额上滑落,滴滴没入衣领。
而他只是面色惨白的看着宴书澈,对他笑着说:“还有什么招式?都使出来吧......”
宴书澈忽地向一旁走了一步,转而回身望向身后,“阿渊!”
——门口走进来了身覆寒霜的云逐渊和郁飞。
在他们身后,跟着舒贵太妃和离仟。
看到几人,离弘笑意更深,“看来,我的御林军也不攻自破了啊......”
舒贵太妃先和离仟郁飞一起走到了连映荷身边,四人沉默不语。
云逐渊则是大步上前,在离弘直勾勾的目光中,伸手附上了他的脖颈。
离弘完全没有被云逐渊周身萦绕的彻骨杀意吓到,还是那副表情,“云逐渊,我早该杀了你,你就是个不该诞生的野种!”
云逐渊募地扼住了他的喉咙,表情阴森,“离弘!事到如今你还不知悔改!”
离弘闷闷地笑了,“我说过,我没错!我不需要悔改!”
云逐渊使了几分力气,离弘被掐的开始咳嗽了起来。
可他没有挣扎,只是用那种仿佛在看蝼蚁的表情看云逐渊。
这副样子,成功让本就不冷静的云逐渊更加愤怒。
他红着眼睛,眸中渗着无尽阴狠和森寒,“离弘!”
眼见离弘快被云逐渊掐死,宴书澈急忙跑上前,拽了拽云逐渊的衣袖,“阿渊......”
云逐渊倏地一扭头,冰冷的目光将宴书澈都吓了一跳。
他咽了咽口水,小声地再次喊了一遍,“阿渊......”
看清来人,云逐渊松了手,收敛了周身的气息。
“咳咳...咳咳咳...”
离弘控制不住地开始疯狂咳嗽了起来。
直咳的自己浑身发抖。
云逐渊一只手牵住宴书澈的手,一只手按在离弘胸前。
源源不断的内力顺着灌了进去。
生死符慢慢游走进了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