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好云逐渊反应够快,先搂住了他的腰。
宴书澈拽着他的衣袖,缓慢地,深深地吸了口气,“放心,我能站住。”
云逐渊眸间担忧不减,“阿宴...你不必硬撑...”
“我没有,真的没有。”
为了让云逐渊相信,宴书澈还在原地蹦跳了好几下,“你看!”
云逐渊神色复杂地瞥了他一眼,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带着余风一路去了膳房。
待两人的身影消失,宴书澈立刻皱起眉。
萧惟颠颠跑上前,扶住他,“少主!您这又是何必!”
宴书澈呲牙咧嘴地说:“你少主我可是将来的国主,不能这么弱,懂不懂?”
萧惟:“不太懂。”
宴书澈狠狠掐了一下他的手臂,“现在懂了吗!”
萧惟嗷地一声,“懂了懂了!大懂特懂!”
宴书澈笑了笑,没再说话。
在萧惟的搀扶下,他艰难地迈步走向了卧房。
没办法。
这三日跪下去,膝盖真的承受不住。
恐怕还得躺一天才能自主行动。
他不想在云逐渊面前示弱。
不。
他是不想在所有人面前示弱。
他不想被旁人看到,他现在这般狼狈。
西藩也不需要一个矫情的国主。
自古以来的太子,都是灵前继位。
今日送父亲,明日就得挑起大梁。
他不但没有灵前继位,还没有办法第一时间接过国主之位。
所以他不能让别人觉得,他是个沉浸在哀痛中无法自拔的人。
有些话,宴宵虽然没直说,但他明白。
西藩不能没有国主。
他必须要尽最大的努力,让自己有继承皇位的身份。
——质子这个身份,包括云逐渊夫人的这个身份都不行。
这方面的规矩,可是相当严苛的。
宴书澈躺在榻上,萧惟就在旁边给他斟茶。
边斟边絮絮叨叨地说:“少主,离国那边很稳定,太子殿下和定王殿下都成婚了,不过江上青还是没有醒。”
宴书澈:“活该。”
萧惟嘿嘿一乐,“无双坊在查镜村被屠一案,西厂听从太子殿下的吩咐,也在暗中追查皇后娘娘被毒害一案,大部分人都有自己的事情做。”
宴书澈点了点头,“花愁呢?”
“花花很忙,没有时间给属下写信。”萧惟扁了扁嘴,“不过林公子说了,花花对镜村被屠一事高度关注,已经动用了陈穆将军那支亲卫,和离国五成的无双坊人手,必须要彻查到底。”
宴书澈:“应该的。还有其他的什么事吗?”
“别的暂时没有了,目前为止只传来了这些消息。”
“嗯,”宴书澈捂着嘴,打了个哈欠,“那你下去吧,我要睡会儿。”
萧惟:“是。”
宴书澈直挺挺地躺在榻案上。
膝盖痛,没法侧身蜷着腿睡觉。
但由于太过疲惫,他还是慢慢睡了过去。
可没想到,他是被膝盖处传来的一阵凉凉的感觉弄醒的。
第188章 别生气了~
宴书澈迷茫地睁开眼。
此时已经夜深了,屋内连烛火都没有燃起,黑漆漆一片。
宴书澈紧紧盯着榻边那个身影,“阿渊......”
云逐渊动作一顿,“别说话了,小娇气包。”
宴书澈噗嗤一乐,“你在做什么呢?”
“给你膝盖上药,”
云逐渊的脸隐藏在黑暗中,看不清表情。
但还是能从他的语气中听出来一股刻意压制的怒火。
宴书澈顿了顿,小心翼翼地说:“我膝盖不疼...”
云逐渊也停了一下,“阿宴,为什么你连在我面前,都不肯展露出真实的自己。”
宴书澈嗫嚅道:“我没有......”
“阿宴,我不会说话,总是惹你生气的时候,我说过让你想说什么便说什么,打我,骂我,我都愿意。”
云逐渊声音低沉,“我也说过,你在我面前不必刻意伪装,可你为什么直到现在,都不肯......”
“因为我不想让你担心啊...”
宴书澈苦笑了一声。
“这么久以来,你对我多好,我心里有数。”
“恰恰如此,我才不想你被我影响,也变得压抑心情低落了起来。阿渊,你会因为我难过而难过,难道我就不会吗?”
云逐渊抿了抿唇,没有回答。
他坐在榻上,身侧摆着一罐药膏。
在掌心揉开之后,他就在宴书澈膝盖上轻柔地揉搓着。
宴书澈舒服地吸了口气。
这药膏乍一抹上有些烫。
但很快,就是一股清凉的感觉。
“你是从哪里找的药膏?”
“吩咐那群暗卫出去寻的。”
云逐渊抬头看了一眼他,“他们倒是很听话。”
宴书澈这才往胸前摸了摸,哭笑不得,“你什么时候把寒声拿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