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鹤谨心里一沉,一种不好的预感涌上来,语气有些焦急:“他有说过在哪个医院吗?”
收银员想了一下:“第二人民医院……”
他还想往下说点什么,就见林鹤谨已经跑出去了。
病房。
许漾跪在地上,抓着医生白大褂的衣边:“求求你们,再想想办法,救救我阿婆。”
“请节哀,病人剩的时间不多了,进去陪陪她吧,”老医生叹了口气,拍了下他的肩膀,随一齐人走了。
许漾步子沉重,腿像灌了铅,缓缓在病床边蹲了下来,抓着老人的手:“阿婆,你醒醒,漾漾就剩你一个亲人了,你醒醒好不好。”
老人眼角滑下两行泪,只是身体已不受控制,眼睛紧闭,一动不动,她清晰地听见小外孙在哭,很想帮他擦干眼泪,可是已经不能了。
心电检测仪上微弱的波动变为一条平直的线——阿婆终没能挺过去。
明明冬天已过去,眼见春天都到了,万物复苏的季节,想留住的人怎么反而去了呢。
许漾感受着那只手一点点变凉,直至失去温度,心跟着沉到了底,他声音哑了只发出一声极低的气音:“阿婆。”
林鹤谨一路奔了过来,可还是来晚了一步。
看着跪在地上哭得泣不成声的许漾,心口被狠狠扯了一下,他弯腰将那瘦弱无助的人搂进怀里,抚摸着人发抖的后背:“漾漾。”
他摸到人的肩胛骨,眉间紧蹙,他昨天没抱他,许漾比他想象的还要瘦,凸出的骨头有些硌人,他心疼坏了,手下的力道越放越轻,他怕一不小心,怀里的人就会散架。
自责填满他的五脏六腑,他怎么就狠下心将人抛下了?他的漾漾,一个人面对生离死别,而他,逃避性地充耳不闻。
这一刻,许漾坚持的所有都碎了,这个世界再也没有人爱他了。
他声音哑的不像话,薄纸片般的人在这一刻被现实撕碎:“阿婆,漾漾没有家了。”
林鹤谨揉着人单薄的肩膀,像是要将人揉进自己的血肉里:“漾漾,以后我就是你的家人。”
许漾很累,累得连身体都撑不住了,倒进人的怀里,陷入沉睡。
远处,林桉奕看着病房里的两个人,眉间紧蹙,心里像是有什么东西在融化。
罢了。
这样热烈的感情,拆散开,他不忍心。
许漾身体很虚弱,夜里发起了高烧,一整夜都在说着胡话,林鹤谨一夜看着许漾,安抚着人从睡梦中哭着醒来又睡过去,另一边他让迟星耀为阿婆准备了后事。
隔日天没亮,他看着许漾烧退了才放心走了。
许漾醒来时,已经正午了。
室内的陈设熟悉又陌生,几秒后他猛得坐起来,“阿婆……”
他跌跌撞撞从床上摔在地上,腿酸软得没有力气,他扶着墙站起来往外走,下楼,迟星耀从门口过来,林鹤谨那边还没忙完,让他回来看看许漾。
许漾要往外面去,被迟星耀拉住了:“嫂子。”
许漾甩开他的手:“阿婆,我要去找阿婆。”
“谨哥在安排您外婆的后事,忙好了会带你过去,你先冷静点,”迟星耀拦在门口。
虽然不想认清现实,当许漾还是清醒地知道外婆去世了,他蹲在地上抱着头哭了会儿。
半晌站起身,推开迟星耀。
“嫂子,你和谨哥真的没可能了吗?”迟星耀被推得踉跄了一步。
许漾停住步子,淡淡道:“他对我没有感情,玩玩而已。”
迟星耀见拦不住人,没忍住开口:“谨哥也是人,他也会痛,你走那天,他因为你喝到胃出血进抢救室,手术三个多小时,怕你觉得他不优秀,他学到教室没人了才回去,背书背到饭都不记得吃,你说他对你没感情?许漾,你怎么不看看他都累成什么样子了?你昨晚发烧,他熬了一夜陪着你,他给你的那张卡,里面是他平时全部的生活费,他是不缺钱,可他把能给的都给你了,”迟星耀将林鹤谨受的所有委屈都倾泻而出。
许漾浅色的眸子里暗波涌动:“你说……他做手术了?”
“怎么?不信你去问他啊!”迟星耀压不住吼道。
许漾心底空了一下:“他现在在哪?”
“殡仪馆,快回来了应该,你等他吧,”迟星耀撂下话走了。
许漾回想着迟星耀那一大串话,有些反应不过来,他坐在沙发上等林鹤谨,此刻,他心急如焚想见到那个傻子。
门把手转动了一下,林鹤谨看到人还来不及诧异,“漾……”
许漾踮脚环住他的脖颈,很用力地吻住他。
他喉间一热,将门推上,低头回应着人的吻,但还是保持住了一丝理智,回应了几下准备推开人,奈何许漾死死勾着他,他一时没推动,附上来的手去扯他的裤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