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话末的几声干笑消散在空气中,是冷寂的沉默。
“我想活着,因为我来寻你,是来找一条生路的。”没等江予淮发话,陆时微就又满眼真挚地自顾自说起来。
刚才说了一长串话,奇异的是本紧张得有些结巴的话,越说越顺畅,最后那句“找一条生路”,堪称铿锵有力。
不知不觉间,两个人离得极近,江予淮正想开口,撞见对方黑白分明的眼睛里盛着亮晶晶的水色,她明明怕得很,偏偏还试图镇定地去说服他,坚定地带着些祈求的意味。
江予淮移开视线,烫手般松开桎梏,冷冰冰地吐出句:“没想杀你。”又从书堆里抽出一本皱巴巴的书,封皮上写着四个龙飞凤舞的大字:傀儡秘术。
“罢了,这种事情,还是心甘情愿的好。你过去修炼是从来不读书的吗?你少装猪头,好好读完后给我答复。”
话音刚落,江予淮已经施施然离开了这间屋子。
陆时微呆愣地接住书,尚不明白为何突然峰回路转。还有什么叫少装猪头啊?
在修炼这条道路上,她目前尚是猪头无疑。
她忿忿不平地翻开书,其上如书名所言,记录了种种傀儡法术。
窃魂纸人的一页,寥寥数字,大概写着窃魂是指活人魂魄依附在容貌相似的纸人上修炼,与施术者以血为契,两者命脉相连。借纸人修行,将放大活人本身所有的能力,功法迅速。
陆时微一字不落地翻完书册后,询问系统:“这方法靠谱吗?怎么都不写上副作用什么的?”
系统啧啧答道:“他倒是挺无私,窃魂纸人中窃的不仅是附身傀儡者的魂,也是施术者的魂。损耗极大,但的确能够进益非凡。副作用?谁知道呢。”
“我是很需要灵力,但他用这种法子助我,如果他操纵我时借我的手杀了人,会不会损我功德?”陆时微难忘自己已然欠了更多的功德,追问道。
“自然是会的,作恶者也不能随意诛杀。”
陆时微沉默,定定地说:“我明白了,可有朝一日,我一定会杀了沈临熙。”
系统犹豫了一瞬,安慰道:“他该死。”
要做决定并不难,原本在她和江予淮之间,就是她所求更多,想要好处,承担些风险亦是在所难免。
为了自己可怜巴巴的功德,陆时微寻到江予淮,一脸严肃地谈条件:“我愿意同你结契,但你必须得答应我几个要求。”
“不答应。”江予淮抱着手臂,倚在躺椅上睨视着她,口吻坚决。
“我都没有说是什么要求!”眼见江予淮又要闭目养神,陆时微速速低眉顺眼地说:“你是只好鬼,别不理我!一个吧,我就提一个要求好不好?答应我吧,我真的有迫不得已的地方。”
江予淮不动声色地挑了挑眉,道:“你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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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陡生变故
血滴被黑墨点点吞没,绯红的长裙再度如起烈火,湮灭时成了较先前而言更深的赤红色。
真真是红衣如火。
片刻前。
陆时微放弃了卖弄嘴皮子,要求提得干脆:“不是非杀不可的人,就不能杀。”
“那什么人,是非杀不可的?”江予淮顺着她的话反问。
“自然是想杀我们的人。”陆时微毫不犹豫地回应,一瞬不瞬地盯着江予淮,他自言自语般低低地重复了一遍:“我们吗......”
很快他就朝着陆时微微微颔首,道:“我答应你。”
于是便有了眼下溶血于画的场面。
血契既成,画像疾速地缩小,直至变成一张和手掌差不多大小的纸片,五官依旧精巧。
之后的时日里陆时微十分忙碌,摆在首位的自是打基础修炼。
江予淮采用的训练方式十分简单,他虽修鬼道,言之凿凿称术法共通。
他白日里监督陆时微长久地打坐练剑,耐性甚好,是个循循善诱的好老师,在演示教授剑术时一板一眼,极为认真。
兴致好时他会提剑和她交手,为了多过几招,还想方设法给她喂招。
因着一张多话的嘴,江予淮本以为陆时微是个娇气的倒霉姑娘,恐怕坚持不了几日。
一开始时他冷眼旁观,只管近乎苛刻地督促她练习。回回不出一炷香她就已经气喘吁吁,汗流浃背,江予淮便好整以暇地等她提出暂停。
万万没想到,陆时微虽无甚基础,能力平平,对自己倒是狠得下心。即使头晕目眩,脸色苍白,只要江予淮不开口允她休息,她就会咬牙撑住。
每当她摇摇欲坠时,她总是想起婆婆辞别时爱怜的眼神。而婆婆如落叶般萧条倒下的身影,又反反复复出现在她绝望呼喊的画面中,是挥之不去的噩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