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都是你平日里喜欢吃的,多吃点吧。”那言外之意便是以后没机会再吃了。
桑桐哪里听得这话,哇的一声,就哭了起来。
“爹,我可是你亲儿子,你不能不救我呀。你一定有办法,一定有的,你在朝中有那么多门生故旧,让他们联名保我,赵怀绝对不敢杀我。”
桑尚书抬手就给他一巴掌,“联名保你?你当你是谁?”
桑桐懵了一下,“爹,我知道你一直喜欢老二,我没老二聪明,学业更没有他好,也没他有能耐,可是,我一直对你的话言听计从,从不敢像老二那样忤逆你。爹,你就看在我这么多年一直听话的份上,救救我。我以后一定安安静静地活着,再不给你惹任何麻烦。”
桑桐把头磕在地上,没两下,那额头上便出了血。
桑尚书如何不想救自己的儿子,但桑桐一下狱,他就知道木已成舟,赵怀这是要拿桑桐开刀,他救不了,也没法救。
桑尚书把酒给他倒上,说了一句:“起来吃吧。”
桑桐没有得到老爷子的许诺,哪里敢吃,眼泪还挂着,额头上的血流下来,滑到眼睛里,与那泪水合在一起,看着还有几分狰狞。
桑尚书掏出手帕来替他擦了擦,“老二去了青州,如今也下了大狱,你们都是想让我死啊。”
他这一声感慨,桑桐忙道:“爹,要不,你就去给王爷认个错。他不过就是要让你低头,让你退出这朝堂,你去求他,他肯定不会真的杀了我。”
桑尚书刚刚拿起酒杯,还没有喝呢,听到这话,把那酒杯一下给摔在了地上,酒杯顿时就碎了。
“你不问一句你弟弟为何下狱,只想着让我救你,这么些年,我可是真白疼你。”
桑桐突然笑了起来,“爹,你哪有怎么疼我?你最疼的不是二弟嘛。我处处不如他,有好东西,你都先紧着他,给我的都是老二不要的。我都被判了绞刑,明天就没命了,你不想救我,还让我关心二弟?
他不是封了侯吗?就算是下了大狱,没有皇帝的诏书,谁敢杀他?爹就那么舍不得他受半点罪,他如今这下场不是他自找的吗?当初,他要是听爹的咱们投了晋北王,赵怀能得了这江山?”
桑桐这一说,桑尚书又一巴掌过去,打得他嘴唇顿时出了血。
“打吧,打死我,反正我也活不了几个时辰了。”
桑尚书抬了手,终究没有落下,怒其不争地道:“你是真想让咱们一家都去给你陪葬,你才甘心?”
桑桐却冷笑道:“爹,你以为王爷不知道你当初的心思吗?早晚的,谁都跑不了。也就老二那个傻子,为别人守江山,别人也照杀他不误。”
桑桐说完便开始疯笑,桑尚书看着儿子变成这样,无奈地叹了口气,只得起了身,出牢门前回头看了一眼,流下了泪水,终究还是走了。
第二天一早,刑部就传来消息,说是桑桐在牢里割腕自杀了。
赵怀看着刑部那边呈上来的验尸报告,笑道:“论心狠,我还是比不得桑大人,亲儿子也下得去手。”
刑部尚书在旁边应道:“您说不让人听他们父子说话,所以我便没有派人。王爷,桑尚书曾想投靠赵启一事,还查吗?”
“查,为何不查?上上下下但凡沾上边的,都给我查清楚。我倒是想看看,咱们这朝堂之上,到底藏了多少反贼。”
赵怀一句反贼,也就把这事给定了性。
刑部尚书领命而去,老管家拿着刚刚收到的密信进来,递给赵怀,“这是刚刚收到的雪狼部那边的消息。”
赵怀接过信拆开来看,随即就把那信纸拍在桌上,怒道:“一帮饭桶,养他们是干什么吃的?”
不用说,杀狼王这事失败了。
不只失败了,他们在雪狼部的人也被追杀,所剩无几。
卫国公府外,易风风尘仆仆的身影从马上翻身而下,然后快步跑着进了府。
是夜,百里云昊已经睡下,老夫人和长媳坐在灯下,一脸愁容。
“娘,让易风带云昊走吧,就说是夜里梦到他爹和爷爷了,想去坟上烧点纸钱,王爷应该不会察觉。”
“你跟云昊一起走,这百里府我守着便是。”老夫人叹了口气。
“娘,那怎么行,还是我留下来陪着你。”
“陪我做甚?不过是多搭上一条命罢了。老二啊,这到底是要做什么,非得把百里家的人都给搭上,才甘心吗?”
易风只传了一句话给老夫人,但老夫人似乎已经明白要发生什么事。
“娘,二叔不会连你都不顾的,三叔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她似乎还想替百里策说点什么,毕竟百里子苓什么都没说,这没头没脑的,让她如何去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