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我没有时间了。”
烟荔不明白,“什么叫....没有时间了,什么病.......”话落,某个答案骤然从脑海划过。
“胃印戒细胞癌。”
她很淡然,仿佛这个名词早已默默咀嚼过千百回,终于熬成如今寡淡的声线。
烟荔看了看女孩,又看了看她手中的CT单,什么话也说不出口了。
唐遥说日本有着全世界最好的抗癌中心。
“我不准备回国了,就在这里接受化疗,如果真的无药可治,我希望最后的日子不要再看到他,我怕......我会舍不得走。”
我不想在深爱的人面前狼狈地离去。
哪怕走,也要留给他曾经最美的自己。
下午,露露被靳鹤接回国,烟荔表现得有些魂不守舍,辜屹言只当是她舍不得露露。
有这层原因,也因为唐遥。
他陪她出去散步,借此排解些跟露露告别的忧伤,“别难过,回国后我们可以一起去找她。”
烟荔点了点头,毫无铺垫地问:“辜屹言,如果、我是说如果,你得了绝症,你会希望我知道么?”
男人怔了怔,旋即答:“生死是人世间最大的事,瞒不住的。在这个世界我们每个人都是见一面少一面,如果既定的死亡将至,我希望我的最后一眼会是你,那么就没有遗憾了,生命的最后一刻是孤独的,没有人不希望爱的人能陪在身边。”
爱情应该坦荡,应该赤忱。
“为什么突然这么问?”
“没什么,”烟荔平了平唇线,佯装放松,“就我爱瞎想呗。其实我也是,如果生命到了最后一刻,我不想孤孤单单地走,起码爱自己的、自己爱的都应该在身边,最后一眼我要好好记住他们,下辈子下下辈子我都要凭着记忆继续爱他们。”
辜屹言笑了,“那我呢?我算是你爱的还是爱你的?”
她嗫喏:“唔......反正下辈子下下辈子......你应该都在。”
“好荣幸。”
他俯身,“我两个都是。”
烟荔没否认,别开视线。
“所以,那天说的不爱我是假的对不对?”
烟荔知道是哪天。
灿烂的霞光漫过全身,他牵着她的手,走在落日里,“你说下辈子下下辈子都要凭着记忆继续爱他们,烟荔,其实你爱人的样子不比我含糊,所以为什么要逃避爱人呢?”
我.......
她无法回答,仰起头望着男人的侧脸,下颌线有着淡淡的细腻的绒毛,金光为其镀上柔和的边缘。
他的话是真真正正烙到自己心里。
你爱人的样子不比我含糊。
烟荔握紧了他的手,轻声:“你....头低一下。”
什么?第一遍辜屹言没听清,下意识地弯腰听她说话。
烟荔稍稍垫了垫脚,快速地在男人右脸亲了一口。
湿漉且温暖。
他后知后觉地摸了一下,女孩脸皮薄,已经跑出去三五步了,被他追上,攥着手腕强迫她扭头,烟荔不敢看他,仿佛情窦初开的初恋少女,耳根红红的,嘟囔:“我今天今天就亲一次!当作是你陪我照顾露露的奖励!”
“我知道。”他歪头吻在她左脸,“礼尚往来。”
—
烟荔比他先上楼,噌噌噌地奔回家,关门喝水一气呵成。
她摸了摸脸颊,发现他好像刚巧亲在自己的酒窝,更甜,忍不住咧嘴笑了笑,遂正经,趴在门边听屋外的动静。不多时,脚步声不紧不慢地响起。
烟荔听到辜屹言开锁的声音,莫名有点沮丧,但声音仅仅响了一会儿就停,而后他来敲她的门。
烟荔吓死了,装作从里屋赶来开门的样子,反正不是老早开始偷听。她气喘吁吁地挨着门框,明知故问:“你还有事吗?”
“没有也有。”他打哑谜。
烟荔:“没有就回家去。”
“不太想。”
“你....你不会还想要吧,我一天只亲一次。”
他作遗憾状:“啊——难得你那么可爱。”
烟荔脸热地转身。
下一秒,辜屹言进屋,她只觉背后巨大的阴影覆盖笼罩,随即是独属于他的雪松和柠檬叶的清香,冷感与欲感重叠。烟荔在反应不及的情况被他反剪双手,压在墙面深吻,如此一来她抵抗不得动弹不得,唇齿再度被熟悉撬开、入侵,水啧声滑腻进耳,烟荔虚虚地踮着脚尖,否则不太好接吻,他能单手控住她双手,另一只手留恋地游移。
后来,被反剪在背后的双手渐渐发酸,他放开她,“我一天不止亲一次。”
禽/兽。
她骂。
“我是禽/兽你是公主,”辜屹言取来纸巾,盯着女人水润并且微微红肿的嘴唇,再往上,是潋滟的美目,“所以公主殿下,可以加个微信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