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漓抿了抿唇角。
但妙元也不想再思考这件本应该只有她和皇兄知道的事了。被慕漓察觉又如何呢,皇兄都不管她了。
“我是不是该说皇兄太高看我。”妙元嘲弄地笑笑,“我就算真有本事杀了顾舟,可之后呢,我怎么逃走呢?谢江会放过我吗?”
慕漓道:“臣和兄长会一直护卫在殿下身边。”
妙元怔然重复:“你们吗?”
慕漓喉结滚动了一下,点头:“兄长早已离开长安,来寻殿下了,不出意外的话,我们很快就能汇合。”
妙元呆愣片刻,仰头大笑了两声。
“我心心念念来找皇兄,可是他不管我……到最后,还是姑母留给我的你们,最为忠心。”
慕漓沉默不语。
妙元充满恶意地问:“你也跟过我皇兄一段时间,若我不听他的话呢?你还护着我吗?”
慕漓垂首,重复道:“臣是殿下的人。”
妙元笑得愈发古怪,她身体后仰,脊背靠在了房门上。
“我的皇兄啊……我最信任、最敬仰的皇兄。可是他如今抛妻弃子,也不要我这个亲妹妹……连身边人都护不住,他还能护住什么呢?这所谓天子,倒真是滑稽了。”
慕漓没有接话。
他蹲下身,对妙元道:“殿下一夜都未休息,身体如何受得住。不如先回房中睡一觉,待醒来再做打算。”
妙元的确头昏脑胀,她看着慕漓,觉得眼前都出现了重影。
但她不想休息,她想清醒的时间再长一些,能让她这辈子都记住此时此刻的感受。
可她在外面太久,石阶又冷又硬,早就让她不舒服了。
妙元抬抬手,对慕漓道:“扶我回屋吧。”
慕漓垂首应是,然后伸出双臂,恭敬地扶住妙元的胳膊,托着她站起身来。
就是在这一刻,妙元眼前一白,不受控制地昏了过去。
——
顾舟带着人找到这处院落时,慕漓正坐在榻边,从水盆中拿出浸湿了的帕子,拧干,又叠得方正,覆盖在妙元额头上。
顾舟瞳孔骤缩。
“慕潇——”
“下官慕漓。”慕漓不慌不忙地站起身,拱手朝顾舟行了一礼,“慕潇是下官的兄长。”
顾舟:“……”
他现在没工夫管慕潇还是慕漓,全部的注意力都被榻上的妙元吸引了过去。
顾舟快步走到榻边,俯身靠近妙元,用手背贴了贴她的面颊,触手竟是一片滚烫。
顾舟怒从心来:“她怎么了?!”
慕漓道:“殿下昨夜在外面吹风,久了一些,大约是染了风寒。”
顾舟额角微跳:“为何在外面吹风?“
慕漓并不回答这个,他只认琼华长公主做主子,无关的话一概不说。
当下只道:“这院中条件简陋,大将军还应尽快带殿下离开此处,找到郎中诊治为好。”
顾舟咬牙。她心心念念来找她最亲近的皇兄,结果就是她皇兄自己走了,留下她一个人在这里感染风寒?
但气归气,顾舟也知道此时并不是纠结这个的时候。
他此行来得也匆忙,全都是骑马,一时半刻连个马车都没有。
可妙元病着,如何还能在马背上颠簸。
顾舟当即吩咐亲卫,一个去寻马车,一个去寻郎中,另外还让人去院子里拢些柴火过来,给屋里升温。
吩咐完这一切,顾舟便握住妙元的手,有些慌乱地等她醒来。
风寒这东西,说不严重也不严重。可她偏偏在这么一个偏僻的地方病了,如何能让他不担心。
偏偏慕漓还站在一边杵着,顾舟觉得碍眼,眉头紧皱。
“出去。”
慕漓道:“下官也担心殿下。”
顾舟冷笑:“这里没你待着的份。”
慕漓大胆得很:“有没有下官待着的份,是殿下说了算的。”
这话彻底激怒了顾舟。
顾舟很快就想起之前查到的,说是去年兵变时慕漓身死,琼华长公主大为悲痛,还为他大哭了一场。
顾舟懒得管这其中的怪异之处,他只注意到了妙元为慕漓痛哭。
当即再也按捺不住,直接抬手,示意亲卫们一涌而上,就要将慕漓强制带下去。
可谁知慕漓竟然会武,一个闪身躲过之后,竟然还周旋了几个汇合,才因寡不敌众,被亲卫拿下。
慕漓被按跪在了地上。
顾舟若有所思:“你会武,而且功夫还算不错。”
慕漓眼神凶狠地看着他。
顾舟自顾自地分析下去:“跟在她身边,一个用于享乐的情郎,需要会武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