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中虽十几日未有人居住,却并未蒙尘,物品不仅摆放得井然有序,空气中还弥漫着淡淡的药草香。
青年款步走到木桌前,拿起了桌上的茶壶。
他转身,面上云淡风轻,心中却忐忑地凝着女人的表情,期待在她面上寻得一丝别样的情绪。
“妻、神君,坐吧。”
孰料,对方闻言只沉默地望了他一眼,并未动身。
柳惊绝神情一怔,随即恍然想到了什么,拿过一旁架子上的净布,仔细将凳面擦拭了一遍。
此番下来,女人终于落了座。
见此情景,青年仿佛受到了鼓舞一般心中颇为激动,他抱紧了怀中的茶壶,眸光点点,爱溺地望着面前的女人。
笑着开口:“是阿绝忘了,轻轻你最爱干净。”,
当初他们还住在山下时,姜轻霄便有这个习惯,无论是凳子抑或是床榻,都要拂一拂才肯坐。
姜轻霄闻言抬头觑了他一眼,并未应声。
待到对方提着茶壶出了屋,她方打量起周围的陈设来。
竹屋不大,以她所在的堂屋为中心,东西各设着一间厢房。
东面那间较大一些,靠墙的一侧有张床榻,瞧上去像是就寝的地方。
除此之外,床榻对面还陈设着一张漆红桌案以及一架装满页牍的书橱。
在看到那张桌案的瞬间,一股致命的熟悉感再次袭上了姜轻霄的心头。
她蓦地敛紧了长眉,呼吸有瞬时的紊乱。
片刻后,青年提着沏好的茶壶重又走了进来,步履有些匆忙。
可一瞧见姜轻霄仍坐在原处后,柳惊绝紧悬着的一颗心才松懈了下来,悄悄地吁了口气。
心口阵阵发麻,余悸悠长。
方才他在煮茶时,总怀疑刚刚发生的一切不过是自己的一场梦。
还好还好......
将茶水倒入洗净的瓷杯中后,青年望着面前的女人,小心翼翼地开口。
“这是我今年新炒的茉莉龙珠,神君尝尝?”
闻听此言,姜轻霄望了杯中浅青的茶水一眼,随即移开了目光,淡声开口,“不了,本神只......”
“你只喝竹噙峰上的山泉水对吧,这就是。”
青年眨眨眼,自然地接下了她的话。
少顷,柳惊绝迎着女人微讶的目光,将茶盏向她手边推了推,微湿的柳眼一瞬不瞬地凝着她,“阿绝一直都记得。”
那时他们刚成婚,姜轻霄觉得竹噙峰上的山泉水最是甘甜清冽,喝了不仅使人心情愉悦,对他的身体也有极大的益处。
于是,每隔一日便要去后山的竹噙峰挑来两担山泉水为他煮茶喝,雷打不动。
这些他都记得。
话音既落,屋内陷入了一阵静谧,女人放在桌上的长指微拢,始终没有动作。
就在青年心中失落又遗憾时,姜轻霄蓦地开口。
“给你半个时辰。”
她说着,抬眸望了眼柳惊绝,“时辰一到,即刻随本神回殿。”
青年闻言一怔,随即乖顺地点了点头,转身进了东厢房。
不多时,柳惊绝便重又走了出来,手中不仅有替换的衣袍,还拿着别的东西。
“劳烦神君等候阿绝片刻。”
说着,便将手中的那几本话本放在了女人的手边。
撩开门帘便进了西厢房。
不多时,姜轻霄便听到了青年窸窣的解衣声,她这才发觉那里原是用来沐浴的湢室。
柳惊绝没有掩门,此时哗啦啦的水声自帘后传来,清晰地落在了女人的耳畔。
姜轻霄早已修得了灵耳,可洞察万音,如今湢室中所有的细节皆被无限放大,尽数被她听去。
屋内,青年衣衫褪尽后,缓缓入了浴盆。
他将满头乌发散开,又拢到了右肩前浸入了水中,少顷双手掬起了一捧水。
清水自柳惊绝白皙的面颊倾泻而下,流淌过他精巧的下颌,又一路向下流经如玉的喉头、伶仃的锁骨,以及平坦紧实的腰腹。
最后没入水中。
下一刻,青年自喉中难以遏制地溢出一声喟叹。
堂屋内,姜轻霄面无表情地垂眸,拈起了手边已经微凉的瓷杯。
轻轻吹了下后,垂头浅啜。
就在这时,一阵穿堂风过,门帘随风而动。
毫无征兆地,湢室乍泄的春意便蛮横地闯进了女人的余光。
只见不大的一间湢室,氤氲缥缈的水汽间,青年背身而立。
他的身材纤瘦而颀长,裸.露的皮肤白如凝脂暖玉,毫无瑕疵的同时还泛着淡淡的一层雾绯。
对方微昂着头,抬起双臂欲拢起脑后及臀长的藻发,随着青年的动作,如墨绸般平铺的发丝渐渐收束,其下掩映着的风光便逐渐暴露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