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泼了墨的白月光(43)

陆野说要麻烦他,还真不只是说说而已。第二天一早,陆野就发信息问他:“许老师今天有空吗,请你吃个午饭。”

许清荎刚要找借口拒绝,他又补充了一句,“我对苏遥完全不了解,无从下手,怕唐突了。”

追人的态度很端正,他要是拒绝,反而显得心里有鬼,不那么坦荡。

“我们工作室太远,下午约了拍摄,中午不太方便,下班后可以吗?”许清荎客客气气地解释。

“没问题,工作室在哪,我去接你。”

“不用麻烦,我正常也要回市中心,把见面地点提前发给我就行。”

“好的。”

下午4点,许清荎准时收到了一个餐厅的地址,他大众点评搜了一下,是个人均消费3000+,排在首都约会必选地点前十位的西餐厅。他苦笑了一下,这很正常,八年的时间,身边的人都在向前向高处走,就连他,踉踉跄跄地也不曾原地踏步。只是每个人的起点和境遇不同,所以现在的生活不在一个层面上,没什么好少见多怪的。而且,物质生活的差距只是其中最不重要的一方面,更多更巨大的差异在于对生活的态度。

陆野现在很好,非常好。虽然匆匆数面之缘,他能够清晰感受到对方的变化,从青葱莽撞直来直去的少年,到成熟稳重身居高位而从容淡然的青年才俊,成长不可谓不显著。他曾经想象过,那人如今会是什么样子,陆野在远离他的时间空间里,长成了比他幻想中更美好的样子。

这样就够了,足以慰藉,证明他当年的选择并没有错。

“好的,我十五分钟后出发,导航显示大约1小时45分钟到达。”他周到地回复。

“路上注意安全,辛苦了。”陆野的回答很体贴,也很官方。

餐厅位于一栋高端商场的顶层,许清荎在地下车库绕了很久才找到停车位,他坐直达餐厅的专用电梯上楼。

到门口,有专人将他带到视野非常好的位置,俯瞰繁华的长安街。陆野远远看到他进来,起身站了起来,又在许清荎落座之后坐下,礼数非常周全。

陆野将手里的餐牌递过去,“我先点了几样,你看看有什么想吃的再加。”

“不用,”许清荎接过来直接放在桌子上,“我没经验,你点的就好。”他其实挺想提醒陆野,等以后带苏遥来约会的时候再来这种地方就行,他只是提供一些力所能及的信息,随便找个咖啡厅聊聊就好了,没必要破费。但他没有真的说出口,理智尚存,这种穷人思维自己想想就得,在而今的陆野面前说出来丢人。他们早已不是无话不说的关系,边界感如一道横亘在两人之间的天谴鸿沟,将他所有的不合时宜的念头牢牢拦住。

陆野招了服务员过来,加了两道菜。

“请问,您二位需要酒水吗?”服务员问道。

陆野看向许清荎,“许老师?”

“我开车了,陆总请自便。”

陆野示意服务员,“那就不需要了,谢谢。”

“陆总,”待服务员离开,许清荎主动开口,“您有什么需要问的,不涉及隐私的,我尽量回答。”他坐直了身板,用尽量平静的语气掩饰内心的兵荒马乱。

陆野淡然地觑了他一眼,“不着急,先吃饭吧。”

我特么地吃不下!

许清荎心底火烧火燎,好不容易积攒起来的那一点点勇气一泻千里。听起来只是一句话而已,可是他做了一路,不,从昨晚算起,差不多二十多个小时的心理建设,才能够看似理智地说出来。这太难了,就好像是一件珍贵的未曾雕琢的璞玉,多年前,他独属于你,你曾经心安理得地占有他所有的温润与美好。然而,你把他弄丢了。一别经年,当他的风采被岁月打磨得鱼跃龙门璀璨夺目,却不再跟他有一点关系。更残忍的是,他还要你眼睁睁且手把手地将他交到下一个幸运儿手里。

这个过程对许清荎来说太残忍了,他只想做一个老死不相往来的前任竟不可得。

“我不太饿。”他有点儿赌气道。

“我饿了。”陆野一句话堵了回去,一点儿也没惯着他。

凝滞的氛围被渐次摆满桌面的佳肴和服务员殷切的介绍所打散,空运刚刚到店的蓝龙虾、分子料理5A级和牛、海胆吐司……许清荎好歹听进去了这几样。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他知道陆野没有按照既定的流程走那些西餐的前菜、主菜、甜品,消费者是上帝可以为所欲为。人家大概是真的有点儿饿了,并且无有意愿与他度过那样漫长浪漫的时间和过程。

这样的认知,让许清荎内心五味杂陈,既松了一口气,又酸得冒泡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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