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冶的食指抠着另一只手的手心,小声说:“我问不了。”
刘琸重复了他的话:“怎么问不了?”
“我……我很激动。”孟冶试图回忆当时的心情,像蒙着一层纱,很难看清,“而且,我脑子特别乱。有很多乱七八糟的画面闪来闪去。”
“什么样的画面?”
“……我忘了。感觉就是梦里那些吧。”
“好,想不起来没有关系,可以暂时先不用去想。昨天情绪激动的时候,你还记得深呼吸吗?”
“好像忘了。太快了。”
安静舒适的病房里,孟冶断断续续说了许多。他最害怕的是当时失控的感觉,他想要用尽一切办法让秦宇星听他的话,留在他身边。
“这样想想,还好我晕过去了。”
刘琸笑了一下,陪他开了个玩笑:“因祸得福了。好歹没有伤害他,是不是?”
一直面色凝重的孟冶终于也弯了弯眼角。
诊疗结束前,刘琸提醒他:“别忘了问他理由,好不好?”
孟冶出门的脚步顿了一下,才应了一声:“嗯。”
嘴上答应得爽快,真要问出口,却是一件非常艰难的事。
秦宇星没再提起要搬走,这天的中午晚上都照常坚持替孟冶做饭。
孟冶仔细观察,发现他拿走的是那些不常用的东西,常用的东西和常穿的几件衣服都还留着。
这是什么意思?打算给一个缓冲,慢慢退出他的生活吗?
某种程度上,他心底的疑问恰好契合了事件的真相。
可现在秦宇星什么都不敢打算了。心底的天平甚至慢慢向孟冶这一侧倾斜,如果非要有一个人受伤害的话,他不希望那个人是孟冶。
他承认自己的卑鄙。他是个低劣的小人。
他甚至主动问:“哥,今天要做吗?”
孟冶无法控制嘴角的弧度,尾音上扬:“好啊!”
……
两人温存着抱在一起。
体会到秦宇星的体温,孟冶终于敢把心里的疑问问出口:“宇星,你昨天为什么说想要搬走?”
他不想说出那两个字,依然用了比较委婉的说法。
秦宇星沉默半晌,才说:“哥,我知道你恋爱了。”
孟冶:?
“我知道我们这样是不对的,但是这都是我的错。”秦宇星温柔地为他开脱,“是我主动要和你做的。如果别人知道了,可以说是我勾引你。”
孟冶:“……有什么不对的?现在同性都能结婚了。”
“我知道。”秦宇星痛苦地闭了闭眼,“我知道你要结婚了。他是男生吗?”
孟冶终于明白逻辑混乱的感觉从何而来了。“你以为有另一个人和我恋爱,还要和我结婚?你听谁说的?”
秦宇星懵了:“不是吗?”
“当然没有!”孟冶一时之间哭笑不得,甚至不知道从何说起。
秦宇星默默说:“可是你公司的人说你恋爱了,还说你要带人回家见家长……”
“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他们说的可能是你。”
秦宇星的大脑彻底当机了。
孟冶心里的石头彻底放下了,现在简直一身轻松,继续说:“过年的时候我顺口提了几句,可能被谁传出去了吧,不过我们早晚都要结婚,别人早点知道也无所谓啊。”
秦宇星大惊:“哥你要和我结婚?!”
孟冶危险地眯起了眼睛:“你不愿意?”
秦宇星的头摇得像拨浪鼓:“没有不愿意。”
孟冶满意道:“那你同意了?”梦里他们可是秦宇星一成年就结婚了。
秦宇星不知道话怎么就说到这了,但他想来不会拒绝孟冶,只好乖乖地“嗯”了一声。
孟冶回过神,忽然问:“你以为我在和别人恋爱?那你不就是第三者?”
秦宇星诺诺道:“是的……”
孟冶揶揄道:“那你刚刚还拉我上床。”
秦宇星一下子羞愧难当,自我忏悔道:“我道德败坏。”
“确实。”孟冶双手捏了捏他的脸颊,“没看出来,你好坏哦。”
秦宇星眼眶红红的,可怜巴巴道:“我错了。”
孟冶俯下身,亲亲他的眼角,柔声说:“好啦,不怪你……昨天我是不是把你吓到了?”
他猜到了一切的前因后果。
秦宇星不觉得被吓到,只觉得担心孟冶:“你的病……总这样也不是办法。”
“没什么关系。真的。”孟冶贴着他的脸蹭了蹭,“只要你在就没关系。”
难道只因为这个原因,孟冶就不得不一直和他绑在一起,甚至和他结婚吗?“可是,你万一有了喜欢的人……还是把病治好比较好。至少你的失眠应该想办法……”
“等等。”孟冶打断了他的话,“什么叫我有喜欢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