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番子是不是傻,也不好好想想,那可是荣寿公主府的人!
就有人立刻义愤填膺起来,“冤案,肯定是冤案。能当公主府统领的人毕竟经过内务府诸多审核,家事肯定是清白的,怎么可能涉嫌民乱?”
又事后诸葛亮的向周围人表示自己有先见之明,“从前我就是担忧过这一天,年纪轻轻就大权在握不会是好事。那周秉肯定是和人家有私怨,这才抢先来个死无对证……”
江阁老打断他的话,“是非咱们都没有弄清楚,就不要臆断。马上让顺天府尹派最好的仵作过去勘察,若人真是被冤枉致死,那咱们再理论不迟!”
现在的周秉只能算是刚刚崭露头角,还算不上大威胁,目前好像也没什么恶迹。但是以他和皇家的关系,和皇上过命的情分,文臣们不允许锦衣卫里有这么一个皇上的绝对亲信存在。
大家在朝堂上的势力最好差不多,谁也别硬压着谁。所以只要操作得当,这回的事简直是瞌睡来了偏偏有人送枕头。
江阁老又多说了一句,“让刑部也去人勘察,绝不能让人罔顾律法。”
他个人对周秉的观感还好,但是这个年轻人太能折腾了。朝里朝外不能有这样的不定数存在,所以只能怪周秉自己能干太过。再说锦衣卫即便不能有代为发声的人,也绝不能是和皇上穿一条裤子的应声筒。
江阁老看人极准,他觉得周秉看着端正稳重,但那只怕是年轻人的表皮,其实周秉真正的性情只怕是狠厉无情,骨子里还有一种不可表术的骄狂和目中无人。
这种人一旦掌握至高权势,那就是国家的绝大祸患。
亲信在一旁垂首应是,“……才听说消息时,那边已经有人报官。有人传信出来说那位聂统领死得极惨,浑身上下捆着绳子,身上不知中了多少刀。抓捕时应该相当激烈,就是周佥事也受了重伤,最后是被人背出来的。”
朝房里顿时又是一阵叽喳议论,“多半是为了免责故意做戏,就为了标榜那所谓的嫌犯有多凶残,是锦衣卫那群番子惯用的手段……”
按最浅显的常理推断,这也是漏洞百出的假话。公主府的统领吃多了撑的,好好的偏要插足八月十六的民乱,是嫌自己活得太长了吗?
江阁老双手向下一压,摇摇头,“恐怕没那么简单,周秉又不是傻子,明知道荣寿公主地位尊崇,还故意去惹她的人。这般打脸,要么是他自个疯了,要么是有一个非动手不可的理由!”
无端惹了皇室最为尊贵的公主,就是实打实地跟皇权作对。周秉不但要害死自己,还要害死整个锦衣卫跟他办差的人。加上朝中那些最憎恨那些以权谋私膏粮子弟的大儒们,口诛笔伐简直是眨眼间的事。
这回……只怕皇上出面也保不住他了。
第154章 第一五四章 跟他一起死
从马车上下来的林夫人几乎要疯了。
她顾不上自己一向极为重视的仪态, 跌跌撞撞地往西园奔去,还没有进门就声嘶力竭地叫喊,“谭五月你是不是要把我儿子害死才作数, 我周家是倒了什么霉才摊上你这个丧门星……”
西园侍候的仆妇们都惊呆了, 这是哪儿跟哪儿?
因为孕妇不能用剪刀针线,谭五月闲着无事, 就坐在院子里看瑞珠带着几个小丫头移植菊山。这时候搭建好了, 再过不久就能看争奇斗艳的各色菊花了。
林夫人看她一脸恬淡悠闲的样子,心头火就一路往上串。
“你还有心情看花, 知道你丈夫犯了天大的事,说不得全家都要跟着遭殃。到时候别说养花, 连人都多半要撵去要饭!”
她一路说一路骂止不住暴怒, 全无平日的优雅,几下就把刚刚栽的几品朱砂红霜踩得不像样。
见这位全不顾体面闹得实在不像话,谭五月让瑞珠把后脚跟进来看热闹的婆子全部撵了出去, 又亲自绞了帕子递过去。
“夫人就是要排揎我,也要先把自个捯饬干净。不然等被别人看到, 还以为我这个当儿媳的在家里怎么忤逆不孝呢!”
她大多时尊称林夫人,觉得这样客客气气地相处也挺好。而林夫人不知什么缘故, 也一直没有纠正过来。
真真是个木头瓤子,偏偏口舌比从前利落许多。
林夫人一口闷气险些没有吐出来, 只是想到儿子顿时又心疼得不得了。
“秀哥昨天晚上带人去一碗水胡同,在里头逮了一个人。不知怎的两边就打起来,最后才晓得那人是公主府的护卫统领。现在传得满城风雨,说秀哥是夹了私心才去杀人, 你平日里也不好好规劝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