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不能,那些老臣他一个都动不得,反而得和颜悦色地听着,听他的好弟弟如何如何勤政,某个策论如何如何重要……
他烦了、腻了,下了朝只能将一腔怒气发泄在没什么反手之力的燕行知身上。
燕行知双手双脚都被锁上铁链,他出不了寝殿,活动范围只能到不远处那张用于吃饭喝水的紫檀木桌。有时候燕朝衡会来这里吃,他坐在桌上,让燕行知趴在他脚下。
燕行知这个阶段其实不剩多少求生的意志,因为一场误会,前不久他以为南归为了他战死在边疆,燕朝衡怎么折磨他,其实他都不在意了,因为他最在意的人已经不在了。
所以今天燕朝衡又来光顾这座寝殿时,燕行知甚至都提不起什么兴致反刺几句。
之前燕朝衡可没在嘴皮子上从这位弟弟嘴里讨到好。
他先是似疯似魔地骂了好一会儿,对外的一张温文尔雅的皮撕扯下来,露出阴狠狂躁的内里。他把燕行知从床上拽下地,拖着人走到桌子前,将烫茶倒在燕行知头上,这才心情好了些许。
而后又是端地斯文模样,温声温语的传膳,扶着燕行知起来和他同坐一桌,等菜上齐了,奴婢还未退下,就又一脚将燕行知踹倒在地,让他跪在自己脚边捡东西吃。
叶风和段恒走着戏,两人于是商量过,真的动了手,配合的挺好,没出什么差错,然而临到这场快结束,踹完凳子,封导喊了咔。
边沂南从头到尾目光带霜,即便知道那是演戏,是叶风工作需要,他也无法忍受,要不是顾及剧组,他从段恒开始表演骂人的台词时就想把叶风带走。
封导站起来用扩音器喊:“二号镜头,转一下,到那儿去,段恒你等会儿往二号方向踹,叶风你倒下的时候尽量把脸给到二号镜头,补一个特写,注意表情把握啊!”
微做调整,前面不用补,从踹凳子前开始,打板声落下,段恒踹凳子说台词。
“咔!段恒你表情不对!”
第三次。叶风被链子绊倒,正脸错过了二号镜头。
第四次。凳子没倒。
第五次。段恒踹的力道大了。
第六次……
封导不断的“咔”,边沂南深吸了一口气,已经忍无可忍,左脚刚迈出去,海青拦了他一下:“你别动,我去。”
边沂南顿了一下还是跟在海青身后。
“歇会儿吧,让叶风喘口气。”
封导见她过来,眉宇间的烦躁散了些许,摆摆手:“休息会儿,叶风你和段恒再磨合磨合。”
叶风应了一声,揉揉腿侧站起来。段恒见状立马上前关心问道:“怎么样?是不是把你踹疼了?实在是抱歉……”
叶风连忙摇摇手:“演戏嘛,难免的,没关系,我又不是刚入这行,学长不必这么客气。”
“叶风。”边沂南不知什么时候过来了,少年立马笑容灿烂,手上的铁链叮铃哐啷:“南哥!”
边沂南对上段恒看过来的目光,像是某种兽类的警告,又凶又戾,似乎下一秒就要呲牙。
他伸手拽了一下叶风手上的链子,少年踉跄几步栽到他坚硬的胸膛。
叶风揉着脑门抬头看边沂南,“南哥刚刚一直在看我演戏吗?”
边沂南垂下的目光变得温柔:“嗯,疼吗?”
叶风在他面前展示自己强壮的小臂:“放心,小场面,我这么强壮,完全扛得住。”
边沂南嘴角弯了一下,伸手掐了掐他的肱二头肌:“还是缺乏锻炼。”
叶风噘嘴:“瞧不起我是不是?”他扬着拳头示意,被边沂南大掌包裹住,少年又有些害羞了。
“小风和这位边……”段恒似乎是想不起名字,沉默略过:“看起来挺熟悉啊?”
叶风连忙把手放下,挣脱边沂南的掌心,扬起应付的笑脸:“我和南哥之前一个剧组待过。”
段恒丝毫没有介入他们话题之间的尴尬,笑容斯文:“是吗?那你们之前就搭过戏喽?”
叶风点头:“还是武戏呢,南哥可厉害,我记得学长你有戏份要和南哥对打的吧?那你可要小心喽~”
少年的语气莫名有些骄傲,小尾音扬起来,让边沂南很想将他抱进怀里揉一揉。
段恒不以为意:“是吗?那我到时候可要好好领教一番。”
边沂南不欲与他搭话,目光只看着叶风,一个眼神都欠奉。
段恒何时被人这么明目张胆的无视过,心里再不爽,脸上那张皮还是完美的,温声对叶风说:“小风我们再对对戏吧,等会儿争取一遍过。”
叶风沉默一瞬点头:“行。”他偷偷摸摸勾了勾边沂南的手指:“南哥你去忙吧,我再去对对戏。”
边沂南手指微动,直接握住叶风的手往回拉,没让他跟着段恒过去:“去听听封导和海青老师怎么说,自己摸索也不一定有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