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感觉莫名其妙。后来对方积极配合治疗,完全不像是想不开的样子,他觉得是自己想多了。
今个儿倏地想起来,但也没说了,感慨几句,两人喝了几杯,饭局就散了。
说没事儿,陈空倒挂心着。
后来他特意给边沂南去了电话询问,那时候边沂南正拆纱布,伤都好了大半。
陈空说好久没见他了,约他出来吃个饭。
边沂南去了,却意外见到了兆导,和跟在他身边的叶风。
短短的一段时光,他们分手才过了一个多月。
因为路上被人拖了一会儿,边沂南来的晚,他刚进来,兆导正领着叶风往门口走。
两人说着话,视线都没在他身上停留,擦肩而过,边沂南动了动手指,似是要抓住什么,掠过指尖的只有一阵风,带着少年身上的甜味儿,一瞬就被冲散了。
大脑从看见叶风到对方离开都没转过来,心底压藏的东西在蠢蠢欲动。
“小边?站在门口干什么,快进来。”
包厢的门被关上,边沂南动动眼珠,像是被启动了开关,竭力维持着自若,加入应酬。
可自那天之后,被压着的想念就像失去了封印,那把锁坏了,不知道被谁扯断,蜂拥而出的情绪差点将边沂南击溃。
他没办法,瞒着边母又开始偷偷吃药。
可世界上没有孩子能真正瞒住一个爱他的母亲。
一天晚上,趁着病房没人,边母问他:“南南,你是不是又吃药了?”她话语间尽是小心翼翼:“可不可以跟妈妈说说为什么吗?”
边母刚做完透析,精神不是太好,可她固执地拉着边沂南的手,枯瘦的指节微微打颤:“南南……是不是妈妈让你受苦了?”
边沂南顿了顿,抹了把脸摇摇头:“不是的妈妈,是因为……”
也许压在心底的东西太沉重了,再不抽空一点,怕是真的要撑不下去。
他断断续续地讲了他和叶风的一切。
边母认真听着,没有对儿子的性向产生抗拒,也没有对那个叫叶风的男孩儿心生怨怼。
她像一个知己、一个朋友、一个倾听者,陪着边沂南再次度过有叶风的时光。
只是说到分手的时候,她没忍住眼泪,捂着嘴悲恸地哭。
边沂南没告诉她具体因为什么而分手,只是简单掠过,说是自己提的。
可边母怎么猜不到呢。
一定是自己这样的病秧子拖累了自己的孩子寻找幸福。
她怨自己不争气,怨来怨去,却也不敢将负面情绪传递给边沂南。
她擦擦眼泪,心疼地摸摸自家儿子的脸,触到了一片湿意,指尖一颤,她轻声说:“南南,他很好,你也很好,你们都会遇到更好的人的。”
不会了。
边沂南心想,他不会再有别人了。
边母看得出其实他很想有人跟他一起聊聊叶风,他从未见过自己儿子话这么多的时候。
她引着边沂南说更多有关叶风的事,最后拉家常似的说:“你说的我都想见见他了,有没有照片呀?让妈妈看看。”
边沂南想起什么,嘴角弯了弯。他手机里有很多叶风的照片,大部分都是叶风拿他的手机拍的,有合照也有单人照。
他拿手机给边母看,一张一张翻过去,什么时候,什么地点,他都能说出来。
边母心里发酸,可看见眼神里有光的儿子,只能勉力笑着夸叶风长得好看。
情绪总是不能压太久的,总要去释放。和边母坦白后,边沂南的状态又好了一些,身体里的某种情况似乎达到了一种平衡。
陈导带着他认识了很多人,他进的组也越来越多,甚至同时开两三个剧组。
不过也不是主演,尚且忙的来。
大部分还是武替的活,偶尔客串几个配角,一两场戏就杀青那种。
用过边沂南的导演都不想换人。
身手利落,反应灵敏,偶尔还能帮忙做武术指导,再好用不过了。
也有导演向他抛出橄榄枝,想让他签约当专业演员,不过他都推拒了。
有次吃饭陈空问他为什么没有选择当专业演员,这样身价提高了,赚的钱更多。
边沂南对着他总是不藏话的,直白道:“我不会演戏,当不了演员。”
陈空知道他的不会演戏是什么意思。
因为他带过边沂南,所以很清楚。
边沂南入戏难,入了戏出戏也难,而且情感戏文戏需要大量的时间去投入,对于现在的市场的来说,他的情况并不是一个当演员的料。
陈空从来不介绍给他任何一个公司去签约,就只介绍给那些相熟的武戏导演。
他的目的很明确。
边沂南不适合做专业演员,但他一定适合做一个专业的武打演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