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沂南垂着眼睛,情绪藏在里面,隔绝任何人的窥视。
张晋城苦口婆心:“你还记得你现在得到的是谁的青睐吗?别给陈导丢人,现在剧组哪个不知道你是被他另眼相看的?昨天那个饭局,一般人可没那个待遇。话是这么说,但这份宠爱也不是永久的,你要自己争气,明白吧?”
边沂南都明白,他只是心里很乱,静不下来。
他信誓旦旦要给叶风最好的一切,可最终好像只是感动他自己的说法。如果叶风为了和他在一起付出的不仅仅是那些,他还能心安理得的和他在一起吗?
他想当个懦夫,不去触碰真相,这样他是不是就可以永远当不知情?
可是不能。这件事会永远横在他心里,隔在他们中间。
太压抑了。
他问张晋城:“有烟吗?”
后者有些诧异:“染上瘾了?就演了几场戏不至于吧……”
这么说着,还是从兜里掏出烟盒给他甩了一根。
边沂南动作熟练,滤嘴衔在唇齿间,凑到火边,霎时烟雾缭绕。
张晋城看着,总觉得短短不过近半年,好像和最初见他的时候不太一样了。
想感慨几句物是人非,又觉得过了,只能玩笑着说了句:“看你这架势,不像是前几天才开始抽烟的。”
烟被夹在食指和中指之间,边沂南垂眼看着:“以前不知道,现在觉得这东西好像真的可以缓解一点焦虑。”
张晋城知道他不是爱敞开心扉的人,心里有分寸,没多问,只是拍拍他的肩膀:“有需要帮忙的就说。现在先调整一下,等会儿别再让副导找陈导那儿去了。”
边沂南点头应了,张晋城留给他独自的空间。
尼古丁的味道好似麻痹了大脑,他将那些纷乱的心绪压藏,一根烟的时间,他和副导道了歉,重新回归工作。
今天任务轻,他从影视基地出来先去了趟医院。
边母的情况没再出现什么恶化的情况,医生直白的提醒他该做透析了,两次透析,费用加起来两万多。
边沂南动作利落的交了费,让边母配合医生,有需要随时跟他说。
在医院耽搁了点时间,叶风发来信息问他下班没有。
边沂南回复:“下了,在医院。”
叶风秒回:“怎么去医院了?身体还是不舒服?你怎么不跟我说呀?我陪你一去啊!”
消息刚发完,他就迫不及待打了电话过来。
边沂南告别母亲,接着电话往外走。
“我没事,来看我妈。”
叶风松了口气,问他妈妈怎么了?严不严重。
边沂南跟他说了两句,突然问他想不想吃小龙虾,他买了带回去。
叶风嘴馋,想说要吃,但是想起现在不能乱花钱,边沂南母亲又病了,支支吾吾说不吃,还说等边沂南回来指使庄晏给他们做饭!
边沂南安静听着。可少年太不会伪装,光听声音,他就能分辨出真假。
挂了电话,边沂南站在马路边良久没迈动步子。
十米开外,云砚坐在车里跟后座的叶凛汇报信达的目前评估值,他们刚去看过信达的老爷子,怕是撑不了太久,很快就会低于预估值,他冷静地分析,一抬眼,看到站在路边的人,话语顿了一下。
叶凛察觉,开口询问:“怎么了?”
云砚回答:“那好像是边先生。”而后又补了一句:“小少爷不在。”
叶凛抬头,眯起眼睛,合起腿上的笔记本:“开过去。”
车子边沂南面前停下,车窗半降,云砚露面:“边先生,叶总找您约杯咖啡,上车吧。”
随着话音一落,后车门“咔哒”一声解锁,边沂南没有多问,开门上车。
云砚跟杨叔说了一个地点,不远,十分钟的车程。
他早已提前订好包厢,点好单后正准备离开,叶凛却开口让他留下。
虽然不明所以,他还是坐下了。
边沂南不知道叶凛突然见他是为什么,但正好他也有事想要得到求证。
静默片刻,叶凛率先开口,看着面前的男人:“枫枫呢?住在你宿舍?”
边沂南:“我不信叶总什么都不知道。”
叶凛提了一下嘴角,哼笑道:“确实。说实话,一个月期限有点长,我实在没什么耐心,在我心里,忍一周已经是我的极限。”
边沂南趁机问:“叶风和你约定了什么?”
叶凛斜斜倚着沙发,十指交握搭在膝头,一副上位者的姿态:“怎么?他没告诉你?”
即便不想在他面前袒露,但边沂南确实急需要真相。
“说了,但我猜应该不是全部。”
叶凛又笑了一声,这就是实实在在的嘲讽了。
“看起来叶风的信誓旦旦也只是在我面前做做样子。”他瞥了眼云砚:“说说吧,我让你一直关注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