驾驶座上的下属避开车笛,伏在方向盘上,低头观察了一会儿屋内的情景。
“家主。”
“什么事。”
男人的视线未从报纸上远离半分,他一直垂眸看着上面的文字,偶尔拿起咖啡抿上一口。
“您看要不要……?”
下属看向后视镜,做了个切脖子的手势。
纸张翻动的声音,伽罗苍的动作流畅的将报纸翻到下一页,淡淡的开口。
“不用了。”
他想到什么,抬眸看了一眼餐厅隔壁的旅馆,唇齿间泄出一声轻笑。
“把车开走吧。”
“是。”
重新启动车子,下属向左打方向盘,偏离警车的尾部,随后平稳的向前行去。
而屋内,无知无觉的众人还在你一句我一句的述说昨晚发生的事。
“我跟你说,那位白先生呐……”
.
餐厅十几米外的光明旅馆
楼慕坐在吧台内,面对着电脑屏幕,控制不住的打了个大喷嚏。
“阿秋——”
由于声音过于响亮,这喷嚏把他自己都打懵了。
直到一只手伸进吧台,在他的额头上摸了摸。
“嗯?”楼慕奇怪的偏头。
“不烧,应该只是普通感冒。”老板娘收回手,在自己额头上试了试温度,“嗯,一会儿我去医院看你叔的时候,顺带给你买盒感冒药。”
楼慕回过神,摆了摆手:“不是感冒,我嗓子不疼,应该就只是打个喷嚏而已。”
“不行。”没想到老板娘意外的固执,“这季节要是嗓子开始疼了,不挂了两针吊瓶你都不容易好。听话,一会儿乖乖吃两片药,预防一下也好。”
楼慕拗不过她,只得无奈点头。
墙上钟表滴滴答答,旅馆里的客人来了又走,老板娘就这样听着电视声音,一边慢腾腾的收拾屋子。
而楼慕则借用旅馆的老式电脑,查看世界新闻。
什么斯伦沼泽发现疑似尊皇陵墓地的入口;
什么卜都一族祭祀。
纤长的食指在鼠标齿轮上滑动,直到伽罗基地白衣术士的新闻跃入眼球,他的手控制着鼠标点了进去。
“手持纸伞破万军的白先生?”
这称号已经不是第一次听到了。
少年单手撑着下颌,搅起秀气的双眉,有些孩子气的吐槽道。
“真够老土的。”
还不如天上地下唯我独尊白先生呢。
楼慕从电脑上移开视线,撑起凳子的前面两脚,仅靠后面两脚支撑平衡。
没有任务做的日子,时间又变得漫长。他无所事事的拨弄两下吧台内的盆栽叶子,随后将目光落到窗外。
一只蝴蝶就这样闯进视线。
雪白的蝴蝶,微微煽动翅膀,在玻璃外飞舞,漂亮的仿佛不是人间的产物。
“咻——嘭!”
尖锐的长鸣在身后很远很远的位置升空,那声音上升到天际,爆出更加震耳的轰鸣。
“咻——嘭!”
第二声。
“咻——嘭!”
第三声。
接连不断的烟火爆裂声打断了楼慕的思绪,也拨走了心中的危机感。
他将头探出吧台,表情疑惑:“你们这里举办婚礼或者开业,声势都要弄的那么浩大么?”
擦完电视正擦玻璃的老板娘闻言回过头,她看向楼梯的方向,好像在透过楼体注视着什么。
半晌,女人淡淡的说:“婚礼和商铺开业可没有这么大阵仗,那是赏菌节的开幕式。”
听到此,楼慕突然恍然大悟。
“哦,把这茬忘了。”
随着不知名的某处不断响起的烟火声,刚刚被擦干净的电视也由新闻联播切换到伽罗基地一年一度的赏菌节开幕式。
【闻名天下的伽罗族赏菌节在万众期待中终于迎来了开幕仪式,接下来有请……】
电视屏幕上一开始是空中视角,接连而起的烟火就算在白天也能炸开绚丽的颜色。
无人机躲避礼花升天的轨迹,徐徐拉近到如巨蟒盘绕的伽罗体育馆,在记者高昂的嗓音中,曾在巡游会上现身的危险菌种——一一步入会场。
穿着僧袍的生物此刻手脚已经没有了镣铐的束缚,枯树般的头颅,中心处竖直的眼珠亮起一枚火焰,燃烧的眼球此刻正饶有兴致的注视降下来的无人机。
坐轿子的飞蛾脸菌种在抵达目的地后缓缓起身,随着飞蛾的身体冲破轿顶生长至三米高,四只抬轿子的小菌种颤抖着双臂,仿佛承受不住轿中人的重量,最终和坍塌的轿子一起被压在木板之下。
“嘻嘻嘻嘻……”
而飞蛾脸的菌种也控制蛇一样的身躯滑上草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