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如其来的瘾,很想抽烟,奈何没有带,大半夜的也不可能买到。
夜空中极光还在,绿色雾状云似地影影绰绰,天花板上映出她闪烁的脸。
江旎双目放空,漫无目的地绞了一截儿头发,在手指上一环一环绕着圈。
绕了一会儿感觉到发间还有些潮湿,想必是回来洗完澡没吹全干。
她起身,去浴室拿吹风机吹头发。
感觉吹了无比漫长的时间,出了浴室一看,才消磨过去二十分钟。
江旎开始乱晃。
从客厅到窗边,再从窗边荡到岛台。
看见冰箱,心想喝点酒应该可以助眠,她喝了酒向来睡得很香。
打开,扑面来一阵冷气,这里冰箱内储备基本一致,第一眼她就看见了熟悉的棕色玻璃瓶。
在霍司臣房里跟他喝过的酒。
心骤然浮起,江旎强迫自己掐断念头,找了找其他的酒,挑了瓶度数稍高的,拿启瓶器开了,豪爽地对瓶吹几口。
拎着瓶回到沙发上,手机消息还在闪。
熟悉的不熟悉的联系人太多,逢年过节列表里数不清的问候,一直会持续到节后,她早已习惯。
江旎再看眼时间,终于熬到凌晨三点。
她有些忍不住地解锁屏幕,想要点进微信,但指尖都快触到那个绿色方块了,又收回,熄屏,把手机扔一边。
一整瓶下肚后,迟迟漫上来些许睡意,江旎把瓶丢进垃圾桶,去了趟洗手间,荡到卧室,关灯上床睡觉。
*
03点30分。
霍司臣始终睁眼。
他拿起床头柜上手机,看了眼时间,轻揉眉心,起床。
到客厅,依稀暖光闪烁。
唱片机早已停了,上面还放着江旎选的那张黑胶。
他上前,去把那张唱片取下来,放进装盒,开柜门重新摆进整齐排列的唱片里。
窗边两张懒人沙发,中间茶几上还放着玻璃酒瓶。
他拎起一只干净的空垃圾桶,到这边把酒瓶悉数放进垃圾桶里,收拾好后拿到门边。
眼前闪过刚才玻璃上残留的痕迹。
他洗了个手,回到窗边,屋内的火焰映着,窗上显示出隐隐雾渍,是一个不甚饱满的心形,和并排而立的两个火柴人。
她画的。
霍司臣拿了手机,在窗边沙发上坐下来,恍觉零点时自己问得实在突然,其后的一系列对话,也半点没有准备周全的得体。
比起她直升机烟火的仪式感,他未免过分亏欠。
他划开屏幕,点进微信,在看到无数殷勤问候堆积的页面后很快退出。
起身去冰箱拿了瓶酒,动作稍顿又多拿了一瓶,回到窗边。
*
05点19分。
睡眠好像卡着点,在她酒精消散的时候就跟着退散,睡意极其稀薄的一晚,还有不绝于耳的轰鸣声随身。
江旎甚至觉得那轰鸣声后劲比酒还大。
她长长地叹息,工作原因,时常累死累活如牛马,她的睡眠是无需担心的,但这一晚久违地失眠,实在难受。
江旎拿过手机,对时间的流速已然不抱指望,先去看日出时间。
预报显示日出要到八点半。
还有近三个小时煎熬,她痛苦地扔下手机,在床上来回滚了一圈。
然后鬼使神差地,最终下定决心般解锁,点开微信,不住地往下翻,努力做出不经意,但眼睛一直在等那个雪人头像出现。
翻了好久,「霍司臣」三个字闯入视线。
心头瞬间突突地跳起来,应该是熬夜熬的。
江旎呼了一口气,点进聊天框。
看到页面顶端时,心跳猛然加速,跳动堪称狂乱。
——顶端显示:对方正在输入……
现在凌晨五点二十一分,她怀疑自己花了眼,放下手机揉了两下太阳穴让自己清醒,然后狠狠地眨了几下眼睛,眨得眼睑边缘都泛起了湿,才重新拿起手机。
拿起来时不小心点到输入框,江旎吓了一跳,赶紧点屏幕中心,输入键盘下去,但转眼看见“对方正在输入”消失了。
应该是她看错吧……
江旎想要点左上角退出,聊天框里却猝不及防跳出来一条消息,他发的。
霍司臣:[图片]
她点开,是她刚才误触输入框显示在他那边的“对方正在输入”,被他截了图。
他真的醒着。
怎么转瞬即逝的功夫都能截图?
她尬得脚趾蜷缩时,又来了一条消息。
霍司臣:[醒了?]
江旎不谈,回问:[你也醒这么早?]
不料他回以坦诚:[没睡]
江旎看着简简单单两个字,努力抿住唇,然而嘴巴拗不过意识,抿住的一条直线弯出个弧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