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晚九点多总算进了去地库的电梯,他揉了揉眉骨,第一时间看手机。
屏幕上停着两条微信横幅,点进去,江旎前不久发来消息:
[结束了跟我说哦]
[电影地址]
他卸下力般一笑,回着消息出了电梯往车那边去,走近听见有人叫他。
他转头,是关启明。
今天这个场合关启明拼了老劲儿才挤进来,就想求个情,自打君朗断了他们父子的路,真是生不如死,比起没钱赚还要倒贴,更难受的是圈里人拜高踩低,他花大半辈子挣的脸面,丢了个精光,受了不少阴阳怪气。
本想在现场跟霍司臣搭话,谁知都近不了身,也不晓得他瞧没瞧见自己,只能结束之前来地库蹲点,霍总的车他是认识的。
再怎么着,就算他真和江旎走到修成正果那天,最终婚纱一穿,这女儿还得经自己之手送到他这个女婿手上不是?哪有闺女结婚,爹活着没人送的道理?
想着这些,关启明见他出来,越走越近,殷勤喊声“霍总”。
霍司臣脚步停在车侧边,勾了勾唇,眉眼却冷,“关导有事?”
关启明咧嘴笑着:“霍总,实在对不住,耽误您几分钟时间,上回我家承杰做事不长脑子,回去被我狠一顿抽,叫您动气了。”
霍司臣不咸不淡的语气:“如果你是想挽回什么,不必多费口舌。”
说完上车,关启明急了,扒住车窗:“求您!我求您!霍总,事儿不能做太绝,您轻描淡写一句话,我们父子前后几年全完了,我好歹是江旎的父亲,以后你们要是结婚,血缘上避不开这层关系,您堵死我们的路,真成了一家子,未免难堪,况且江旎能有今天,总也有我一份力,您就算给江旎面子,也不能……”
他抖抖索索的声音在地库里都荡起了回音。
霍司臣一张面孔被车内外光影分为两面,一明一暗,但不论哪一面,皆是生冷的森然,他视线直直看过来时,直叫关启明不寒而栗,后面的话硬生生噎进嗓子里。
他开口:“江旎能有今天,全靠她自己,再或者因她母亲会教养,你清楚吗?”
关启明一时说不出半句。
霍司臣移开目光:“没人断你的路,以现有的积累,你若肯踏踏实实,也有再起那天,你不到江旎跟前晃,我自然不再与你为难,所以关导不要抱侥幸心理的好,君朗在一天,就给江旎当一天靠山,如果她那里再因为你父子二人出岔子,结果你自己掂量。”
留给关启明的只剩尾灯,他气急,扇自己两个耳光。
*
到了看电影的地方稍晚几分钟,也是一处汽车电影院,江旎停好了车,已经在入口处等。
霍司臣下车,跟她隔着距离对上目光,两个人都只剩烦恼顿消的笑。
江旎注意到他买了花。
夜风带起他的衣摆,而他在人群中长身鹤立,翩翩走来,带一捧Aurora来赴她的约。
“等多久了?”他低眸浅笑,把见面礼奉上。
江旎接了花,故意玩笑:“嗯,等到花儿都谢了,所以你买来一捧新的?”
他认真回忆的样子:“昨晚蹭课,今天学以致用。”
记得倒清,江旎笑着嗅了嗅花香,抬头,一双眼在灯光下亮闪闪地打量:“我们霍总今天是不是有点累?”
心顿生柔软,他什么也不说,伸手揽过她肩膀,深深拥入怀中。
那一刻陡生的眷恋,明明近到没有距离,明明她就在怀中,都仍伴着几分不舍,和因为刚才关启明那些话,对她产生的无限心疼。
这是他们之间第二个正经的深拥,江旎愣怔片刻,带着花回抱他,满满当当抱在一起,竟有种充上电的奇妙感觉。
她在他耳边笑说:“如果累那别干了,我养你好不好?”
他笑起来,捏捏她后颈,仍没放手:“那我做些什么,来换你养我?”
江旎一一悉数:“嗯……家务,最基本的。”
他下巴埋在她肩膀,点点头:“还有呢?”
江旎:“好好研究怎么取悦我。”
他话音里添几分笑意:“确实值得研究。”
江旎:“我是不喜欢小孩的,但我会养一屋子猫猫狗狗,你就喂猫遛狗,然后铲屎。”
霍司臣:“正巧,我也不喜欢,伺候猫狗,听起来倒比满世界飞轻松。”
江旎听着就近处他的心跳,沉溺那韵律,不再说话。
霍司臣再一次捏捏她后颈:“然后呢?”
她的声音因为埋在他肩膀而有点闷:“然后就想我,想我,想我,一直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