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旎瞬间后背都绷直。
她得了一种甲方在旁边看她工作就浑身难受的病,虽然今天的内容的确需要讨论确定。
她不自主往另一边挪了挪,动机很快被他视线捕捉。
霍司臣转头看她,轻挑眉梢:“躲什么?”
“……”江旎脑中自动就生成下一句,并且在犹豫片刻后试探性地接上:“怕我定力不好把持不住。”
霍司臣唇线抿直,不由分说先把她资料拉到近前。
江旎顿了顿,只能挪动位置再度靠近。
见她不得不跟着凑过来的样子,他不由得一哂:“我都不怕,你怕什么?”
江旎感觉有火轰地一声在她面前燃起来,呵呵干笑两声,伸手去碰资料:“那敢情好,你不怕就好。”
“是吗?”他施施然按住资料,眼神像要绑住她视线一样,但神色无比一本正经:“好在哪?”
“……”江旎看了眼时间,强硬地转移话题:“又耽误几分钟,知道我一分钟能产生多少经济价值吗你?”
“跟你赔罪。”霍司臣弯唇,视线移回到屏幕上:“耽误多少就顺延多少。”
“……”江旎只能暂时先打起十二分精神投入工作。
正式开始后,二人都是不遑多让的高压模式,采风也花费了个把月,中途难免有变数,根据此再做调整,一直忙到正午十二点,后面还有一部分,但霍司臣提议留到下午继续,现在先结束。
正巧外面周瑾开完会来敲门,有事汇报,全公司都下班,江旎也不好拉着甲方加班,就先作罢。
秘书进来帮忙打印完成的部分,江旎道声“麻烦”,起身伸个懒腰,拿起水润了几口,刚才两小时集中用眼,她转身去看窗外风景。
君朗黄金地段,在繁华区的同时能见山见水见园林,初春已经能见些微新绿,她揉了揉眼眶,极目远眺。
“江总,您看一下。”秘书打完把材料整理好给她。
江旎回身接过,挨个翻页快速对过去,笑笑:“没问题,谢谢。”
“您客气。”秘书离去。
霍司臣还在隔壁间跟周瑾谈公事,她放好资料,心中暗忖等下中间休息那两小时怎么分配,听见一旁打印机又开始自动工作起来。
打印项没结束吗?
她走过去,想点个暂停,手刚抬起来,看见出口徐徐打出一张排布密集的表格,最终成型,她一眼见最上面的姓名和照片,是上午跟霍司臣坐一起喝咖啡的那个女生,谢铭的女儿?
江旎蹙起眉,看到这张表的内容貌似也是一份背调。涉及人家隐私,她当即移开视线,心里却惶惶。
又做背调,这是他接触女人的习惯,还是……
正想着,秘书又来敲门,但霍司臣在忙,江旎自作主张让她进来,问:“怎么了吗?”
秘书:“没事,我把邮箱发送的内容里需要打印的整理出来送进来。”
江旎心头一晃,从打印机上拿起那张背调,问秘书:“这也是邮箱来的吗?”
秘书一愣,觉得不大妥当,提醒的语气:“办公室内是霍总私邮。”
“哦……不好意思。”江旎若有所思地坐下。
私邮,那就是他家人朋友发的?
江旎目光恍然,从桌上拿水,视线经过他电脑屏幕,看见右下角邮箱提示,不由得定睛一看,发件人显示:霍连山。
手顿时一颤,差点把水瓶摔下去。
那个在车里起隔阂的傍晚瞬间回溯,江旎第一时间联想到自己的那份背调。
她咣一声把水放回桌上,心却随着瓶子放下被提起。
眼前这份背调是他家老爷子发的,那她的难不成也是?
脑际一阵海啸,江旎几分恍惚地托着腮,认真回想,当时他也是收到什么,然后问她。
她越想越拧起眉,但她问是不是他调查她,他并不否认,所以他为什么不解释呢?
江旎思及他这个人本身,看了背调第一时间问她,他当时的重点在她骗他,那么不解释,或许在他那里,那不是重点。
她懊恼地垂头,为那场两个人错位的重点。
一个追问有关欺骗,一个追问调查本身。
陷在思考里,霍司臣从隔壁间进来她都没留意,直至他走近,柔声问:“想什么呢?”
江旎猛地回神,抬头看他,鼻尖像被淬了柠檬的针扎一下。
她直言发问:“当时我的那份背调,是不是霍老先生发你的?”
霍司臣面色稍凝:“你怎么知道?”,说完,他拢眉:“他找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