困顿的睡意包围着我,我再次打了个哈欠后陷入了迷糊的贤者时间。
这种宁静的时候会让猫开始思考猫生,比如:
他什么时候意大利语这么好的?
半个月前他说他只会一句意大利语那就是“我不会意大利语”
现在就能给我读诗歌了,这神一般的学习速度,不愧是我养的宠物,感觉双语版诗歌集作为学习材料已经过时了,看来学法语指日可待。
这样胡思乱想着,我又打了一个哈欠,大脑里的想法一个接着一个争先恐后蹦出来,没仔细多想的破碎的词会抱在一起滚成一个球,用力撞着我的后脑勺,天上的无数的星子离我越来越近,最后化作一片看不清的光芒。
我不知道我什么时候睡着的。但是我醒来发现已经是第二天中午了。
这个理应和我一样精神颓靡的人此时却神采奕奕,一边吃着蟹肉罐头,一边日常“捉弄”迪诺。
这是个一个愿打一个愿挨的环节,迪诺为了帮助太宰治学习意大利语,决定每日和他进行对谈教学。由太宰治提问,迪诺来示范说意语。
每次太宰治都会提一些无厘头的搞笑问题为难迪诺,把金发少年弄得又羞又恼,但是太宰治总是露出“这不可以问吗”的无辜表情,结果这傻孩子当即就忘了,第二天循环继续。
“今天不许再问什么那种问题了!”看来迪诺有备而来。我从迪诺的零食箱子里翻出来一包爆米花,津津有味的在旁边咔嚓咔嚓。
“是哪种问题呢?”太宰治果然使出了万能迷茫脸,这招对迪诺时是百分百杀伤力,迪诺落败!
“总之,我不会再回答了!”迪诺想起之前的对谈,耳朵红了,但义正言辞道。
迪诺即使说这种愤慨的话,也不忘记照顾身为东方人的太宰,都是放满了语速,字正腔圆说的,结合昨晚太宰治流利的意大利语朗诵,我有理由怀疑这个有浓厚日本口音的磕磕巴巴的太宰治是装出来的。
“那么今天的问题是,人生的意义是什么呢?”太宰治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这么大的问题,我也不好说。”迪诺一愣,显然是没想到是这种问题。
但是他还是认真想了想,正色道“但是我想大概是帮助我的家族吧,完成我的父亲的期望。”
“可是你不想当首领呢。”入学了一段时间,已经了解不少情况的太宰治犀利地提问。
我听到这里也跟着点了点头,迪诺每天都会痛哭放学后斯巴达教师的爱的鞭策。
顺便一提,迪诺的斯巴达教师就是那个喜欢戴礼帽脸颊两侧有两根长长的鬓角的小婴儿reborn。
“我不想当首领,可是我也想成为厉害的人啊……”迪诺颓废躺在床上,语气里透着失落。“一想到我这么废柴如果一辈子都这样平庸,我的父亲会很失望吧,这样的未来忽然觉得好可怕。”
我漫长的生命里似乎也没有太多值得说道的事情,如果说被追人形天灾着打也算的话,那的确算人和兽里都少有的不幸的经历。
为了逃跑我也封印了自己大部分力量,现在确实是只除了记忆乱七八糟,其他都普普通通的猫咪。
可是我却无法获得一只普通猫咪的快乐。
我的同类并不能理解我在想什么,这里的猫沉醉于吃喝拉撒睡等原始快乐,而我却觉得这些似乎也就那样吧。
那么我活着的意义到底是什么呢?
一旦开始想这种问题,就会陷入虚无的抑郁里。我恹恹地趴在太宰治腿上,尾巴有一下没一下的打着地面。
“人生没有什么意义。”太宰治漫不经心地说,“所以说不定当只猫似乎更好。”
?
怎么忽然牵扯到我的身上了!
你根本不了解我。
生为一只有思想的猫,你知道我在猫群里是多么孤独吗!
怒从心起,我给了他警告的一爪,让他立刻委屈地收回了梳毛的手。
我开始愤怒地喵喵叫,气急败坏地把他扑倒在床上,在他的胸上跳踢踏舞。
生而为猫,我很忧郁。
子非猫焉知猫之苦?
“每次这时候都感觉妮可不像一只猫,她像是能听懂我们说话的人一样。”迪诺惊奇地看着我失礼而不优雅的发疯,说出了更令猫气冲脑门的话。
“喵!”我一个起跳从太宰治的肚子蹦到了迪诺的脸上,也给他来了一套愤怒的猫猫拳。
我不仅能听懂你们的话,我还能看懂你们的文字,我还会写诗,比起这个意大利文学课上只会睡觉的金发笨蛋,我无疑更优秀!
你的意思是只有人配有思想是吗?
在我的家乡,不仅猫可以说话,狐狸也可以说话,章鱼也可以说话,蛞蝓、青蛙、白蛇都可以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