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个外人,也没什么好说的了。
“知道了,被你拐走这么多天,要是她手生了,看我不骂你。”
顾旻低眉顺眼,“是是是,该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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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宋很久没画画,一直画到晚上,晚餐是和符之闻一块儿吃的。
她下的面条。
符之闻眼睛尖,比崔兰君还先看到她手心的伤。
宋宋连忙说是自己不小心摔的,已经好了,一点儿也不影响画画。
符之闻看她手心。
伤虽然好了,但留下的淡红色伤痕还是看上去触目惊心。
符之闻总算是知道她这一个月都没练画的原因,面都没吃完,就气呼呼地出去给顾旻打电话。
骂他带出去玩连个人都照顾不好。
宋宋听他在外面骂人的语气,看样子真的生气了,都没敢去劝,默默埋头吃面。
吃过饭,符之闻看她练画,反复确认她手真的没什么影响,才松了一口气。
宋宋安静地画画。
画完回头看他。
符之闻已经躺在小摇椅上睡觉了,满脸皱纹舒展,白发茫茫,胸口极轻微地起伏着。
宋宋知道他如此看重她手的原因。
就像她当时得知老师晕倒,担心他像阿爷一样,脑子里长了肿瘤,会危机性命。
老师是担心她像符颂一样伤了手,不能再画画,从而选择放弃生命。
宋宋起身,帮老师盖上一块薄毯。
她出去接水。
路过二楼。
二楼的铁门依旧紧闭着。
正对着的画室没有关窗,隐约能看到里面摆满了画作。
被白布盖着。
冷风呼呼地吹着。
白布随风自由地起舞,不时露出画作大片的红色。
宋宋前段时间一直在网上搜素符颂的画作看,符颂确实,如各方媒体评价的一样,是一千年都难得一位的国画天才,她极其偏爱红色,每一幅画都大胆地用大量的红色颜料,画作风格明显,明亮又艳丽。
宋宋看了有关她的采访。
她曾经说过,不能画画大概会选择离开这个世界。
还说过,除了画画之外,喜欢感受风。喜欢从楼梯上往下奔跑,喜欢在狂风天气上天台,喜欢开着窗子吹着风画画。这些在她的画作上也可以看出,能感受到她整个人的灵魂是极其自由热烈的,就像一阵不会为谁停留的风。
这应该就是为什么,二楼的画室从来不关窗户。
每日任风吹起覆盖着白布的画作。
宋宋收回眼。
她那段时间一遍一遍地看符颂的画作采访,越来越意识她们是两个人完全不同的灵魂。
但她此时,看着在风下浮动的画作,似乎触及到符颂的灵魂。
她恍惚间觉得,符颂当年丝毫不留恋地从顶楼一跃而下,最后一次感受这个世界的风的时候,应该是自由洒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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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
顾旻来接她。
没在车里等,直接上楼来接的她。
两人一起回家。
宋宋晚上跑去和崔兰君睡。
她很久没练画,手难免生疏,决定还是同以前一样,下午去画室练画。
顾旻人回了京榆,原本在临吟拖着躲着的事儿,就没法儿不处理。他又开始很忙,宋宋要练画,白天都不怎么能看到他人。
不过不用再像之前一样去猜测他行踪。
顾旻会和她报备。
且报备的很勤。
再忙晚上一定会在画室二楼的走廊上像那些小朋友的家长一样等着她回家。
他们回来第三天,说是周放公司在海外的分部出了点问题,这段时间忙颠三倒四,快到过年都没解决,距离除夕只剩下四天,顾旻于是推了手上的堆着的事,陪着他出了趟差。
顾旻去得很急,一早就去了机场,宋宋都没来得及送他。
过去之后他就更忙了。
又隔着时差。
宋宋让他不要惦记她,有空就好好休息,注意身体。
他还是照常和她发消息报备。
只要有空就发视频给她,晚上也会打电话哄她睡觉。
最后事情终于急赶慢赶在除夕前一天解决。
周放赶着回去,庆功宴都没打算留,但收尾的工作还得要做,还有两个会要开,再快也得除夕当天下午才能回。
顾旻就没多停留,事情一解决,就急忙赶着回国。
但赶到家时,也到凌晨3点了。
他回来的事,和宋宋说过了。
但因为怕她晚上会一直等他,所以和她干脆说是明天一早回。
顾旻回来的时候,开关门换鞋都很轻。
怕吵醒了人。
他拎着行李箱,放轻脚步上楼,看了眼她房间的门,里头安安静静的,没有亮灯,看来是睡着了。
顾旻轻弯唇。
回自己房间。
推开门,放下手中的行李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