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旻坐到床边，离她有一人距离，他没敢再近，喉结上下滚了滚，嗓音哑，“昨晚，对不起……我……”
宋宋的眼眶瞬间红了，摇头，眼泪往下掉，“没事。”
她这么一哭，顾旻胸口发涨，涨到他喉咙发紧，也管不了这么多，上前，伸手想替她擦眼泪，“你别哭，别哭……”
宋宋躲他手，轻抿着唇，强忍眼泪，看他，狐狸眼水雾模糊，“我知道你是喝醉了，不是故意的。我会忘记的，当作没发生过…………我现在……可以走了吗？”
她最后一句几乎是强忍着哭腔说出的，带着点哽咽。
说完就往床下走。
顾旻脑子转得非常快。
在这段话里听出来希望。
她在委屈。
在生气。
生气他今早上的态度，生气他为此道歉。
不是生气他昨晚亲她。
他立即伸手拽她，嗓音带了点急切的哑，“我做的事我没说不认。”
“我又没有要你认！我都说不记得了！”
她说这话时情绪很崩溃，用力挣他手，嗓音颤，像是到了什么边缘，原本忍住的眼泪汹涌地往下掉。
顾旻不放手，将人往身边揽，嗓音哑，“可我想认。”
宋宋愣愣地抬眼，眼睫湿漉漉的，还挂着小泪珠，嗓音顿了下，“什……什么？”
“我没那个意思。我只是怕你不愿意，我怕你生气，我怕你不想，”顾旻抬手用指腹帮她擦眼泪，低垂着眉眼，喉结滚了滚，嗓音哑，“……我巴不得能认。”
宋宋缓慢地轻眨了下眼，反应不过来，“那……你是什么意思？”
顾旻松开她一点，轻低头，和她对视，点漆的黑眸认真，嗓音带了点难以察觉的紧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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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能不能……再喜欢我一次，我想和你在一起。”
每一次。
她在他房间。
都说喜欢他。
上一次。
她满心欢喜地计划要和他告白。
被他冷着脸拒绝。
现在好不容易，她就要忘记他了。
他又莫名其妙地来这么一遭。
然后问她，能不能再喜欢他。
她明明都要忘记他了。
她明明都要走出来了。
“怎么又哭？”
顾旻有点慌了，抬手帮她擦眼泪，有点语无伦次，“好，我们不说这个，你别哭。”
眼泪越擦越多。
他嗓音乱，哄人只有这两个字，“别哭别哭……”
她哭得很凶，却只掉眼泪，咬着唇不发出声音，清瘦的肩头轻颤着。
顾旻心疼得不行，指腹触她唇，“好好好……要哭就哭，别咬自己。”
宋宋垂眸，抓他手，张嘴，恶狠狠地往下咬。
她用了力。
顾旻除了一开始没反应过来，轻嘶了声，之后就忍着一声不吭。
轻摸她脑袋安抚。
宋宋咬够了，松了嘴。
他手腕上被咬出一个鲜红的牙印，破了皮，渗着血。
她轻抿着唇。
放开他手。
他手腕上的佛珠串随着他手垂下的动作，落到牙印上。
顾旻将另一只手抬到她唇边，指腹轻蹭掉她唇瓣上的血，又将手腕递到她唇边，轻垂着眉眼，嗓音轻，哄她的意味明显，“还咬么？”
宋宋摇头。
她又掉眼泪。
顾旻没法了，将她抱起，像抱小孩一样，轻拍她背，嗓音放软，“之前对不起你，你要想出气儿咬我打我，想怎么样都行，别哭……”
她双手抱他脖子，脸轻埋着，还在哭，身子一抽一抽的，嗓音带着哭腔的糯，“不喜欢你。”
她说这话就是谁都听得出来是在赌气。
怎么那么好哄。
顾旻心软得不行，轻揉她脑袋，“好，不喜欢。”
宋宋昨晚上没睡，哭着哭着，嗓音越来越弱，慢慢地只剩下很轻的抽泣。
再然后就趴在他肩头睡着了。
顾旻又抱了她一会。
才小心翼翼地将她放床上。
盖好被子。
她手指下意识地攥着点被角，哭了太久，小脸满是泪痕，睡梦中还轻轻抽泣着吸了吸鼻子，鼻尖红红的，眼皮肿成水红色，醒来怕是会眼睛痛。
顾旻拿了热毛巾帮她擦干净脸和脖颈。
她实在太累，没有醒。
呼吸很轻。
很乖地睡着了。
-
宋宋醒来时。
房间里没人，窗帘拉着，只透出一点细微的光。
她呆呆地分辨了好一会。
才分辨出这不是她房间。
她爬到床头去开灯。
房间亮起。
睡前的记忆一瞬间回笼。
宋宋轻眨了下眼。
她是在做梦么…………
不行不行。
宋宋连忙下床，穿上鞋子，轻拉开门，探出脑袋来看了又看，确认外面和楼下都没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