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在四年前,卢烟树辗转通过许母产后抑郁症的心理医师——她的姑姑,她才得知凝顾的零星消息。
另一方面,宋家奶奶很喜欢她,她就一直出没宋家,更有甚者,长辈曾有意让二人在一起的意思。
她有时候甚至在想,当凝顾的弟媳,她会不会爱屋及乌,也会特别爱自己。
俩人曾经有过一次近在咫尺的距离,是她暗中作梗让两人错过,那次宋壶深出了事,她被叶叙发现了。
卢烟树眼里闪着泪光,拉着叶叙的衣角,“可是,你看,明明你都知道是假的,她却看不出来,说明她对宋壶深根本就没有那么深的感情啊。”
叶叙硬生生戳穿她的自我安慰,“她看不出来的,恐怕是你在觊觎她这件事。”
卢烟树母亲入院,父亲因为某些原因一直无法陪她长大,她一直是在叶家养大的,以往叶叙虽然表面嫌弃她,但也真的从小疼她到大。
此时哭得我见犹怜,蹲在地上,像小时候吵着要吃糖的耍赖模样,叶叙心中一痛。
“最后一次劝你。”叶叙顿了顿,沉声道:“别再随着自己性子去抢不属于自己的玩具了,就算没有宋壶深,她也不会属于你。”
眼泪落下来,阴狠爬上眼睛,不复刚刚无措的小鹿模样。
她声嘶力竭,“滚!男的女的就那么重要吗?”
她的执迷不悟让他皱眉,“是男是女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已经因为自己的喜欢,伤害了别人。”
卢烟树泪眼,抬头望向他,“叶叙!我才是你妹妹,你在偏帮谁?”
“我没有帮谁的意思,就是因为我把你当妹妹,我才在这苦口婆心劝你。”叶叙蹲在她面前,帮她擦眼泪,语气无奈,“八年了,你看看宋壶深,你还不明白吗?”
第42章 第四十二章
车子徐徐在环山路驶出, 两人坐在后座都没有说话,凝顾喝了两杯酒,脑子有点不清醒, 车窗摇下一点点缝隙吹风。
路旁的路灯把树影照进车内, 光便一阵, 又一阵的出现在车里。
夏天的晚风温柔, 像一双温柔的手轻轻拂过脸庞,吹散好多不愉快。
她好想有点醉了。
想起好多以前的事情。
想起以前叶绿园去散步, 结果被陈家奶奶带回去,拎了好多水萝卜回家,最后那么多水萝卜怎么吃完的就不记得了。
想起去后巷找陶桃玩,和温挽三人一起吃东西, 和小狸猫聊天,一起在厚厚的窗帘里谈钢琴。
想起在北绥练舞的时候,跟卖炸酱面老板娘的儿子在雪地里玩, 被一只萨摩耶扑在雪地里, 还受了小朋友一只雪鸭子,结果回去和许眷顾吵了一架连鸭子滑了都不知道。
想起自己坐在轮椅上, 连上楼梯都要人帮忙的那些日子,那时候整天夜里捂着头的哭, 怕自己再也站不起来, 非常憎恨这个世界, 好像把一辈子的恨都用完了。
想起出国读书, 吃不惯国外的食物一天天地吐, 家里给了她好多钱想让她吃好一点, 可惜遇到了一个熟人落魄,一股脑把身上的钱全给了他, 大过节的吃了一顿只有芹菜的饺子。
清风吹人醒,万事心中储,不可言。
凝顾靠在车窗边,像是自言自语,又像在问旁边的段堂深,言语飘忽,“你说,两个不能在一起的人,上天为什么要一再安排他们相遇?”
司机似乎知道老板的习惯,车里也没放音乐广播之类的,一安静下来,就只有缝隙中吹来的风声。
凝顾也没指望他接话,继续说:“我不喜欢雾里看花,我需要明确的爱意,喜欢,就是要只会喜欢我。如果迟早会失去,那我就不想要了。”
旁边的段堂深在闭目养神,断断续续听见有人说话,但听清楚的只有‘我就不想要了’五个字。
他大言不惭,“想要就抢过来。”
她叹气,脚指头想都知道这大哥,又在自由发挥。
许凝顾这个人,他十几岁见她第一面时就能把她哄在手里玩,他太了解她了,说好听点善良温柔体贴,说难听点就是轴啊,非要找自己不痛快。
段堂深笑得很玩味,“怎么,这么大个人,玩不过弟弟?”
往时就被他溜着玩,自从在他手上摔下来之后,凝顾拧巴了许久摔的那个动作,那个角度,真的不应该摔,但段堂深就是摔了她。后来懂得了一个道理:想通了有些道理是想不通的道理。
段堂深和她以前认识的所有人都不同,他没一句话是真的,但他偏偏能做出一副坦然之态。年纪轻轻坐稳‘雾都’的男人,手法利落干净,他不是涉险,他本身就是别人的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