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女士缓缓的摸着她的后脑勺,“凝凝,别觉得人生有负担,自己要学会开心一点,没什么大不了的。”
“小姨,我知道的。”凝顾温声说。
她也不是不想去,只是刚和宋壶深吵架完就走,恐怕他又要闹脾气了。
“怎么了?”林女士看出她的异样,问道。
凝顾犹豫了片刻,“阿深,能一起过去吗?”
林女士愣了一下,下一秒笑开了,“小姑娘还是贤妻良母型的。多大了,又不是以前七八岁气死人的小孩,怎么去哪都还揣着弟弟。”
“不是,”凝顾突然红了脸,慌忙摆手,“小姨!别笑了!”
林女士点头,挡着嘴,“好好好,你说。”
小姑娘有点难以启齿,别扭地说:“我们今天下午吵了一架,我还没哄好。”
林女士眼里闪过一丝耐人寻味。
“那你继续哄啊。”
“哄好再走,我跟你宋叔可拿他没辙。”
“......”
“逗你的,他下个星期还要去外市参加数学竞赛,没空闹脾气的,”林女士说着想起什么,又说:“他妈妈好像也要来,总之他也忙得很。”
再听见有人提起阿深的妈妈,凝顾突然沉默了,她只见过一次他妈妈,只是记忆力有些极淡的记忆。
晚上,凝顾去了舞团,团长说的大致和小姨说的一样,只是定的时间很急,明天或者后天就得动身去北绥。
避无可避,但她想到宋壶深,总想拖延着,就定了后天。
回到家,还没进门,接到了陶桃的电话,凝顾边走边说:“陶桃,嗯,在那边还习惯吗?”
陶桃比她大一届,之前参加国外音乐学院的招考,考上之后,要提前过去上语言学校,算着日子过去一周了。
陶桃的语气一如既往的毫无波澜,:“挺好的。我爷爷奶奶怎么样了?”
凝顾房间里有个侧阳台,地方比较小,就放在几个小盆栽和一张室外沙发,夏天还能在这吹凉风睡午觉,但冬天坐着就有些冷。
她撑在阳台围栏边,说:“陶爷爷采茶时不小心跌倒了,幸好还在山脚,没摔着,医生看他年纪大,怕有什么意外才让他住院观察几天。”
“嗯,你自己去江岭,还是我哥哥陪你去的?”
“我自己啊。”凝顾没等她说话,就细声解释:“本来说一起去的,他临时有事走不开,我就自己过去了。”
说着,又补了一句,“他真的是忙,你别多想。”
陶桃像是不在乎,回了句:“我知道。”
凝顾裹紧了外套,语气有些低落,“今年你不回江岭,我可能也会去了。”
往两年,除夕夜过了,凝顾就会做好几个小时的高铁,从北绥去江岭陶爷爷家讨红包的,想想今年,怕是下个学期开学前能回南荔都有点悬。
小姑娘默默叹了口气,一阵风吹来,院子里那棵木棉花树开得正红,秀色照人,一个火红的花朵从枝头坠落。
眼见着那朵花掉在地上,突然听见了大门开启的声音,那么晚谁要出去吗?
小阳台能看得见大门,凝顾侧着身体,探头。
大门门灯亮着,一个精瘦的背影停在小侧门面前,开了门,探进来一个小姑娘的脑袋。
隔着有点远,听不见俩人说什么,但女孩往他面前凑时,肩头颤着笑很明显的。
电话还通着,陶桃没说话,但是也没挂。
凝顾少言,但陶桃更不爱说话,所以每次俩人相处,凝顾就变成了多话的那个。
“陶桃,木棉花的叶子和花是分开的,总感觉有叶五花,有花无叶,好凄美。”
陶桃不知她的意有所指,停顿了许久,说:“有叶子的,渐渐就没了。”
小姑娘软着嗓音,像在喃喃,自顾自的说,“木棉还有个名字,叫攀枝花。树形挺拔,树枝坚韧,花开时火红热烈无需绿叶衬托,攀上枝头落下即便落入尘土也不显凋零颓势。”
说着,声音像随着思绪漂移,想起什么代入什么似的,“我必须是你近旁的一株木棉,作为树的形象和你站在一起。.....我有我红硕的花朵,像沉重的叹息,又像英勇的火炬。”
凝顾觉得冷了,回了房间。
走到衣柜前,推开,把免提也打开了,打算边聊边收拾东西。
突然陶桃那边传来一声巨响,像是玻璃制品摔了,凝顾忙问:“怎么了?”
“没,”陶桃顿了顿,应该在查看情况,“想喝木棉汤了。”
凝顾轻咳,“我们不是在谈很有文化的风花雪月吗?你为什么突然......怎么馋。”
事实证明,别跟吃货聊情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