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陈奉来摇摇头,有得低声一叹,道:“我自身纵可能保留理智不去修行,但族中其他人,却是难言。”
“毕竟,如今族中能得修行者,也仅有十数之人,更多的则是修行数年无有寸进,苦耗光阴者。”
“只不过,”陈奉来说到这,眉宇也再有紧蹙起来,看向陈怀安的目光,也满是疑惑不解之色,道:“纵是此画存有修行法,但其已为璟安所得。”
“缘何怀安……还会为画作所伤?”
“此事,”陈怀安闻言,面上也再有露出一抹苦笑,随后一边摇头,一边再是道:“也是我太过大意与不自量力。”
陈怀安说着,也将眉眼低垂,似是陷入了什么回忆之中,直到过有片刻,他才是有得咳嗽几声,而后开口道:“先前寻儿跟我说及此事时,有得谈及此他神识入得此画中,曾真切体会过先祖绘制此画的真实不虚意境。”
“这本来不算什么大事,毕竟一幅蕴含修行传承的画作,多少有些奇特之处,也属正常。”
“可偏偏……”陈怀安无奈地摇了摇头,面上苦涩之意也更有明显几分,道:“我近来受画道境界所扰,迟迟没有灵感以突破。”
“如此过有数日,后有想起寻儿当初所言,便动了不该动的心思。”
“而结果……”陈怀安叹了口气,又摆了摆手,面上满是无奈苦笑道:“画道境界未曾突破,倒是落至如今这一模样。”
也是听有陈怀安此言,本就紧锁眉宇的陈寻,唇齿也再有紧抿数分,同时心中也不由得闪过一抹懊悔之意。
当初他将修行法寄回家中时,是言说此法是自己所得机遇,但又念及家中还有一幅有着修行法传承的画作,想着族中弟子修为渐高,难保不会有子弟看出此画中端倪。
所以他才借着观画习画的由头,将此画中隐秘告知陈怀安,并让其妥善保管。
可谁曾想!本以为是一道保护自家修行法无失的小事,竟会演变成如今这一模样!
陈寻低垂着头,眼中的繁杂混乱情绪也在不断翻滚。
要是他当初直接将画带走……要是他只是告诉陈怀安此画他另有他用,要对方保管好即可,要是……
陈寻心中哀悸之色大甚,一时间抚于陈怀安背部,始终持稳着的,输送灵气的双手也不由得微微颤动。
而陈怀安也是有感受到陈寻当下有所心神不定的状态,在唇齿微微一动后,便欲张口说些什么。
但还不等他出言,已是勉强将心中混乱情绪有得敛下的陈寻,也是有沉声低语道:“父亲以自身意境,融入画中时,可有知是为何遭其重创?”
第59章
漫天霜雪如水, 北风似刀,不断敲击在画楼之上,也使得一道道呜咽冷气不断由外向内涌入。
也是因如此,原先悬空挂立于画室之内的一幅幅精美画作, 也随着涌入室内的道道微风, 不断轻微摆动着, 同时也将屋内本就不甚明亮的光线, 再有切割成更小的光点。
是以虽当下时为午后, 应是为光线大盛之时,可房内却好似东日落山一般, 晦暗难明。
但好在陈寻来此也非是闲逛赏画, 因此在随手取过一盏油灯并将其点亮后,他便快步走进房中最深处,接着抬手从一厚重木箱中,取出一幅画卷,再又快步朝外走去。
只不过在有走至房前,欲要封门离去时,他又好似想起了什么一般, 脚步兀地一顿,已是搭在门锁上的手, 也有得收回。
等到过有数息, 在外间风雪愈来愈盛,北风也如落锤一般,砸得门窗呼呼作响后,他才是有回过神来, 随后一边将脚步往后收回,一边再取过一盏油灯放于身旁。
待到周遭光线已不再微弱, 他便是紧抿着唇,抬手将画卷打开。
只见其上仍是云雾笼山间,仍是紫烟腾长空,仍是万物跃山林之景。
可较之数十年前一观此画时,那激动欣悦,那懵懂震惊之情,这一次,陈寻却是沉着脸,内心也无有半分情绪波动。
哪怕是再有观看此画时,他已体会到人间百事,知晓尘世磨难,也由此于心再生有数不清的画作灵感。
但纵是如此,陈寻也没有选择提步离开,寻笔以作画,而是强压下心头泛起灵感,一言不发地将自己灵力继续灌入画卷之中。
按照陈怀安先前所说,他初时以意境入画时,此画的反抗能力并不大,甚至都可说是如稚子握拳以击人一般轻柔无力。
所以陈怀安才会误以为此画力量不高,才会选择在无外人相护持之下,不断将心神与画作交融,最终越陷越深,导致画卷骤然加大力度反击时,他根本无力调动灵力以护住己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