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事小事接二连三,让她疲于应付。
应付完所有的事,这一天就过去了,她累得只想睡觉,根本没有时间考虑未来。
假如苏田还活着,无论变成什么样,辛旗都会娶她,会给她一个家,他们会有很多孩子,会幸福地生活在一起。
假如苏田去世了,这块墓碑将永远压在她和辛旗的心上,谁也不会轻易释怀,她们之间会渐行渐远、形同陌路。
无论是哪一种结局,辛旗都不会跟她有太多的关系。也罢,她和苏全可以继续自己的人生。可是对于这个儿子,辛旗也绝对不会放手……
想到这里,她暗暗谴责自己:至少她还可以纠结、可以选择,而苏田却连纠结和选择的机会都失去了。
她深吸一口气,做好承受一切的准备。
做完清洁后她感到极度疲惫,关灯上床,半天无法入睡。辗转反侧不知道过了多久,手机忽然响了,来电显示是辛旗。
“你睡了吗?”他问。
“没有。”
“我想现在就走,开车的话,四个小时就到了。”辛旗说,“坐火车明天中午才到,白白耽误了一个上午。”
“走夜路安全吗?”闵慧在心中算了一下时间,“现在走的话,到那里是半夜两点——住哪儿?”
“宾馆已经订好了。”那边的声音很坚决,“我需要你跟我一起去,因为只有你能够辨认那只手链以及遗体的照片。你是最后一个见到苏田的人。”
“行,等我五分钟,马上就好。”
“我的车在你楼下。”
闵慧换了件衣服后迅速下楼,没想到这一次是辛旗自己开车。大号的suv里,并没有邓尘和家骏。她将行李箱放好后坐到副座,拉上安全带:“就咱俩去?”
“邓尘和家骏坐明天的火车。”
“全全呢?”
“云路和保姆陪着。”
辛旗刚要点火启动,闵慧无意中瞥了一眼中间的后视镜,忽然“咦”了一声,指着他的右眼:“你眼里有块很大的红斑,怎么回事?血管爆了?”
红斑占据了几乎一半的眼白,看上去很吓人。
他对着车镜照了照,不以为意:“是结膜下的微细血管破裂出的血,没事,过几天会慢慢吸收的。”
他的双眼又红又肿,显然是哭过了,但哭到眼底血管爆裂闵慧也是第一次见,不禁有点担心:“会影响视力吗?”
“不会。”
汽车开动,驶出小区,麻利地拐了个弯向城西高速开去。
“辛旗,”闵慧问道,“你的司机呢?”
“没叫他,我想自己开车。”
“我觉得最好还是叫上司机,或者邓尘也行。”
“深更半夜的,麻烦人家好吗?”暗沉的声音,透着明显的怒气。
“还有你的眼睛,”闵慧小心翼翼地又说,“要不要去医院检查一下,万一情况比你说的严重呢?”
辛旗的双眼都动过手术,植入过晶体,闵慧担心地想,这样出血,会不会感染?他已经有严重的心脏病,如果眼睛看不见,以后的日子怎么过?
“我不去。”他忍不住低吼,“你能少说两句吗?”
闵慧闭嘴。
汽车进入高速公路后就在限速的最高值左右行驶。每超过限速二十公里,闵慧就会小声地提醒一下。
除此之外没说更多的话。
那是一条崭新的高速公路,竣工不过半年,即便是夜晚,路上也有很多车辆,特别是大卡车。
辛旗不停地变道,见缝插针地穿梭,几乎是逢车必超。
这场景令她想起了以前玩的赛车游戏。她不敢声张,双手死死地抠着扶手,紧张得手心出汗。
辛旗的车技不错,变道必打转弯灯,两个小时的高速公路总算是有惊无险地度过了。
在漆黑的夜色中,汽车拐入一条九曲十八弯的乡间公路,辛旗无奈,只好降低时速。
一路上除了自己的车灯只有头顶的星光。
开了大约半个小时,前方路上出现了一辆白色的吉利博越,不知为何,开得超级慢,辛旗被迫跟着降速。
这样的情况持续了十分钟,吉利车慢悠悠地开着,时速不到五十公里,司机如果没有睡着,应该能看见后面有辆黑色的suv。
又开了十分钟,吉利车还是没有提速的打算。
“fuck。”辛旗的脸已经气红了,狠狠地骂了一句。
闵慧东张西望:“咱们是不是看错了限速牌?”
“没有。这条路的限速是七十公里。”辛旗果断地说。
公路上的同方向只有一条机动车道,中间是单黄实线,辛旗不能超车。
“咱们提醒他一下?”闵慧建议。
辛旗闪灯提示,吉利车根本不理,无奈之下按了一声喇叭,车主似乎生气了,反而开得更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