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话说到一半,猛地看见屋子里空空荡荡,全然没有人影。
周佶连忙放下药,明显也慌了神, “一刻钟前还在,这是去哪了?”
毕竟眼下这个境况实在是凶险, 司延的情况也很差,他在这个节骨眼上不见了……
云皎皎刚要再去取马,一转身险些撞上人, 视线也被一片阴影遮住。
肩膀被人扶了下,头顶传来低缓病气磁音, “你要去哪?”
云皎皎微怔, 心口的焦躁突然间被击溃,幻化成更加强烈的心悸。
她顿时气上心头,一把推开他,“你醒了不和人说, 乱跑什么?”
司延手里握着一捧月见草,“刚看见屋后有这个。”
“你是小孩子吗?”云皎皎气急又打了他一下, “你吓死我了知不知道,出去不会跟人先说一声吗?”
司延大概是没想到她会有这么大反应, 一时间哑口无言的被骂了一顿,等云皎皎消声半天才冒出一句, “你很担心我?”
云皎皎说完也意识到自己失控,声音低了几分,“我就是有病我才担心你。”
她说完,掉头就走,被司延揽回来。
她试图甩开司延,反被牢牢扣紧,云皎皎推不开他气急,捶打着司延肩膀,“你放开我。”
“不放。”
“等你情蛊解了,我再也不要管你了。”
“不行。”
“你不是都知道了吗,我本不是真心,你干嘛……”
“臣愿意做公主无往不利的剑。”
云皎皎沉默了下来,推拒的动作也跟着减弱。
她轻轻攥紧了司延的衣襟,一时间心下五味杂陈,难以平复。
忽然外面又是一阵躁动,两人的注意力再次被拉走。
接连几日的逃难,让云皎皎条件反射的神经紧绷起来,她起身往外走了几步。
看见不远处密密麻麻的人影,像是有目标的朝着他们过来。
马蹄踩踏,将地面的灰尘扬起,远远看去烟雾滚滚,气势汹汹。
营地众人纷纷警惕起来,卫辙先带了一批人过去查探情况。
这样的规模和数量,来追他们的那一批禁军小队根本没办法比,基本很难抗衡。
云皎皎后退几步,正思索着要怎么办。
忽然前去探查的卫辙扬声道,“是古仑旌旗!”
云皎皎微怔,看着不远处,那队伍果真在不远处停了下来。
烟雾散尽,古仑旌旗被风拉扯铺展开,为首的男人坐在马背上,隔了一段距离与他们遥遥相望。
队伍两侧有人赶了过来。
云皎皎看清楚来人,绷紧的脸色骤然间有了舒缓,“阿昭。”
司延的脸色却在云皎皎出声的一瞬间沉了下来。
卫昭部下连忙上前相迎,卫昭停马在他们面前,很是自然的握住了云皎皎的手腕,“走了,你舅舅来接你了。”
云皎皎闻言,朝着不远处看过去。
她其实与这位舅舅并不相熟,其实也从来没有见过,若是论亲缘也算不上是她的亲舅舅。
但是在这个节骨眼上能来帮她的,都是情分。
云皎皎应了一声,刚被卫昭拉走几步。
忽然听到身后几声重咳,她回头看见司延脸色奇差,周佶围上去,“侯爷……”
司延将周佶推开。
云皎皎抛下卫昭,凝眉回身走到司延身边,刚要张嘴。
眼前男人却忽然间身形不稳,朝着她倒了过来,云皎皎慌忙出声,“诶等等……”
但还是晚了一步。
司延顺手揽住她的腰,半个人都压在她身上,再度昏迷过去。
云皎皎后撤一步撑着身形,连忙叫人,“快,快来帮忙啊。”
旁边人这才反应过来,上前帮忙扶住司延。
一并将司延送上马车,云皎皎问着周佶,“先生,他这是怎么了?”
周佶表情复杂,看了看云皎皎,又看了看司延,“……可能是醒得太快了,气血不足。”
云皎皎点了点头。
周佶又看了司延一会儿,突然起身,“我去看看医书,劳烦姑娘帮忙看着侯爷。”
他说着叹了口气,下了马车。
云皎皎冷不丁被医者叹气吓了一跳,伸手摸了摸司延的脉象,可她又摸不出什么来。
正要松手,男人的手指轻轻颤动了一下,接着干脆利落的缠上了她的手,将人反握在掌心。
灼热的温度将她整只手都包裹住。
与前两日的冰凉截然不同。
云皎皎凝眉叫了他一声,“司延?”
司延并没有回话。
云皎皎古怪的看了看他,总归碍于他是病人,不好过多猜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