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里,萧心蕊边落泪边埋怨她娘:“都怪你,为了几个臭钱, 害了我们一辈子。”
陈氏不忿:“你个白眼儿狼, 我那么做,还不是为了你们, 整天吃好的,穿好的, 端着国公府大小姐的架子,没我那几个臭钱,你装得起吗?”
萧心萍哭唧唧地道:“爹说,到儋州老家,就让我们都在那嫁人,那个乡下地方,有什么好人家啊呜呜呜……”
萧心蕊想到自己原本该是进宫当贵妃的人,日后说不定只能嫁个种田的,更是伤心欲绝。
陈氏心里本来就憋屈,两个女儿又都责怪她,她气不打一处来,怒道:“你们两个,就是丫鬟的身子丫鬟的命,还真以为自己多高贵呢!人家院里那个,才是正牌的国公府小姐,谁把你们放在眼里过?趁早断了当娘娘当夫人的那些心思,自己什么货色,都撒泡尿照照。”
她这么一说,萧心蕊和萧心萍哭得更大声了。
萧敦听得心烦,冲着车里吼:“都别吵了,要死就死。”
他平日话少,这一嗓子吼出来,车里的女人都不敢出声了。
送走萧敦一家,何玉漱接手了家中事务。她是个精明人,又自己做过药铺生意,接管家业时没觉得太难。
可毕竟靖国公府百年基业,家大业大,人财物多到数不清。一连数日,何玉漱都跟府里的管家管事们忙碌着。
萧惜惜没有她娘管着,常常被子规子矩两兄弟带出去玩耍。很快,京城的官宦世家里就传开了,靖国公府有一位绝代风华倾国倾城的小姐。
这话也传到了慕容烨耳中。
慕容烨觉得很骄傲,萧惜惜是他的人,被别人称赞艳羡,他自然高兴。可他更多的心绪,却是担忧。
过了年,萧惜惜就十六岁了。十六七岁的姑娘,正是谈婚论嫁的年纪。以萧惜惜的样貌和家世,恐怕靖国公府的门槛都能被踩平。
萧惜惜和他的关系,只是他们俩人私下里的。只要他们俩人的关系一日没有公开定下来,恐怕就会有无数人惦记着萧惜惜。
慕容烨想,得赶紧把萧惜惜娶回景王府,绝了那些人的念想。
这一日,慕容烨带领几位朝臣,在御书房与小皇帝商议朝政。萧放也在场。
小皇帝慕容止行年仅十岁,尚未亲政,朝中事务都由慕容烨做主。
慕容烨并不想长期把持朝政,他想早日把慕容止行教育成一代明君,造福百姓。
每次朝臣提出朝政上的问题,慕容烨都先考考慕容止行,问他有什么意见。
慕容止行对慕容烨既依赖,又惧怕。他很担心自己说得不好,慕容烨不高兴。
慕容烨喜怒不形于色,慕容止行猜不透他的心思,时常战战兢兢的。
朝臣们虽然对小皇帝行君臣之礼,可他们眼里只有景王殿下,朝中事务都以慕容烨马首是瞻。
将近晌午时分,议政告一段落。朝臣们告退,慕容烨和萧放走在最后。
正值隆冬,两人都披着狐皮大氅,走在御书房通往宫外的甬道上。
萧放唉声叹气:“咱们这位小皇帝啊,一点儿帝王的气概都没有,畏畏缩缩的,话都说不利索。”
慕容烨心里对小皇帝也不甚满意。
他沉默了一会儿,说:“他年纪还小,小时候又受过惊吓,再长大些看看吧。”
宫变那一年,慕容止行的父亲,也就是当时的太子,被乱箭射死,当时年仅六岁的慕容止行亲眼目睹了那一幕。
后来,他被慕容烨救出来,藏在凉州,不能见人。直到慕容烨起事成功,拥立他登基称帝,他才重见天日。
萧放看了慕容烨一眼,见他眉头微锁,目光深沉,满脸的忧国忧民之色。
论气度,论城府,普天之下,都找不出第二个慕容烨。萧放不懂,为何慕容烨不自己称帝呢?
慕容烨发觉萧放在看他,他侧头,与萧放对视一眼,便看出了萧放的心思。
“本王对皇位没兴趣,你们也不要动拥立本王的心思。”他冷冷地说。
他看向远处,目光穿过层层叠叠的宫殿:“咱们在这争权夺利,打打杀杀,百姓不知道要遭多少罪,我们慕容家有愧于天下苍生。就让百姓过几年太平日子吧。”
萧放动容,躬身道:“殿下心系苍生,臣自愧不如。”
慕容烨摆摆手,继续向前走。
“我平日太忙,没功夫亲自教导皇上。子规子矩兄弟俩,都是常年在外征战的武将,有胆识有魄力,你安排一下,让他们常进宫陪皇上练练武,讲讲战场上的事,让皇上长长胆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