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放送到巷口,见马车驶远,忙回到院中看望何玉漱母女。
何玉漱正坐在桌边垂泪,梨花带雨,说不出的动人。
萧惜惜看她娘哭了,急得小脸儿通红,眼泪汪汪。
萧放心疼的不行,拍拍惜惜,又搂搂何玉漱,信誓旦旦道:“我负过你们母女一次,绝不会再有第二次,过不了几日,我一定让你们母女风风光光地进靖国公府。”
何玉漱又伤心又生气,不想理他,领着惜惜回了内室。
萧放心里明白,若不给何玉漱母女一个交待,他以后是看不到人家的好脸色了。
出门前,萧放又跟宋嬷嬷和芊儿交待一番,提点她们不要因为老夫人的态度,怠慢了何氏母女。
回府后,萧放径直去向萧老夫人的院子。进了院中,二话不说,撩起衣袍跪在堂屋门前。
“儿子不孝,惹母亲生气,给母亲磕头赔不是了。”
萧放磕了三个头,等了一会儿,屋里传来萧老夫人疲惫的声音。
“你知错就好,那何氏出身卑微,目无尊长,不懂礼数,你把惜惜留下,把她赶回扬州去吧。”
萧放皱了皱眉,道:“母亲怕是误会了何氏,何氏向来自爱坚忍,恭顺端庄,这些年靠着开药铺行医,独自扶养惜惜长大,换作一般女子,哪有这般刚强。”
萧老夫人沉默了一会儿,道:“你看着她好,心里眼里就都是她的好处,全然不顾我这当娘的被她轻视抢白。”
“娘,您误会何氏了,她向来知书达礼……”
“你别说了!”萧老夫人打断萧放,“总之我活着一天,你就别指望把她娶进门。”
萧放眉头紧锁,不知该说什么,只是闷闷地跪在那里。
萧老夫人也不再说话。院子里一片寂静。
过了片刻,秦嬷嬷轻轻打开一道门缝,蹑手蹑脚来到萧放身边。
“国公爷快起来吧,老夫人吃了药,这会儿睡下了。”
萧放抖抖衣袍,站起身来。
秦嬷嬷接着道:“老夫人跟何夫人今日就是话赶话的,说得不对付了,待老夫人消了气,国公爷再来求情吧。”
萧放点头:“嬷嬷费心吧,多在母亲面前说和说和。”
秦嬷嬷应道:“国公爷放心。”
萧放离开萧老夫人的院子后,心情还是不爽快。虽然秦嬷嬷说萧老夫人跟何玉漱只是一时言语上的不痛快,可他了解自己的母亲,让她把自己亲口说的话吞回去,怕是不容易。
他回到前院书房,踱了几圈步子,心下有了主意。
第二日,萧放没有到何玉漱和萧惜惜处来,只是差人送来些好吃好玩的东西。
何玉漱见萧惜惜神情恹恹的,提不起精神,知道她也因为昨日的事情不开心。
知女莫若母。萧惜惜虽然心思单纯,可偏又十分善解人意。
她好不容易找到爹爹,自然不想就此作罢,可是昨日萧老夫人那般情形,又担心自己的娘亲留在京城会受委屈。
何玉漱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既想让惜惜回到靖国公府认祖归宗,又万万舍不得离开女儿,独自回扬州。
她叹了口气,招呼芊儿,让她和惜惜去街上转转,找点儿乐子,省的惜惜闷在家里,心情越发糟糕。
主仆俩乘了马车,来到平安坊。萧惜惜最喜欢逛这里的店铺。
两人玩了一会儿,萧惜惜觉得累了,便和芊儿来到临街的一家茶楼,两人坐在靠窗的位置喝茶歇脚。
街上人来人往。萧惜惜望着窗外,心情惆怅。
其实,她已经有了决定,就是跟娘亲一起回扬州。
她不能为了才相认不久的爹爹,让娘亲受委屈。她这辈子都是要跟娘亲在一起的。
她已经想好了,一会儿回去就跟娘亲说,她不想留在京城,也不想跟爹爹回那个什么靖国公府,明日她们就启程回扬州。
只不过,有一件事她心里放不下。那就是住在隔壁的叶公子,前些天突然不声不响的消失了,连个招呼都没跟她打。
起初,萧惜惜还是有些生气的。这几日,她已不气了,只是心里一直记挂。叶公子病得那么重,也不知道现在怎么样了。
回扬州之前,她还是想见叶公子一面的,跟他郑重地道个别。扬州和京城隔着千山万水,她这次回去,以后怕是都不会再来京城,与叶公子也就再也见不到了。
正胡思乱想着,萧惜惜突然眼前一亮。马路对面站着一个穿黑衣的人,此刻,他正看向萧惜惜,摘下斗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