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了这话,奸臣的神情又凛冽了几分,再不见方才的慵懒傲气。
“本官衣袍上有血污,你竟然先想着沈彦了?还说对他彻底死心?!”
男人语气明显愤怒,看她的眼神也是恨不得将她千刀万剐。
郁阙此时才留意到他右手的伤口,缠绕的纱布上渗着血,他的伤口一直未好,所以他袖口的血是他......
说出口的话如覆水难收。
“你的伤口已经有些时日了,若不好好上药、”
“不必假惺惺,你还是担心沈御史吧!牢房湿寒,这等寒冬,他受了二十鞭在牢房中过夜,也不知有没有命活到明日!”
他有仇必报,锱铢必较,倘若谁叫他不痛快,他必定也叫他更不痛快!
郁阙心道自己原本也没打算关心他,像他这样的奸臣,若真能流血而死,也算是她立功一件了。
“本朝不杀言官,朝堂上众人听见陛下吩咐你行刑,若他真死在牢中,天下儒生必定会对你群起而攻之,所以萧默,你不敢。”郁阙回呛他。
好得很,不愧曾是御史夫人,不愧是前太师的孙女,上过女学,她博览古今,知晓朝政,不似兽园里那些只会弹琴跳舞的女人,她的学识见识恐怕不输登科的进士,所以说出口的话也更能切中要害,能把人气死!
男人沉下怒气,笑得阴森,“夫人如此关心沈御史,过两日萧府摆宴,本官请他来参宴,以慰你的相思之苦。”
“我不想见。”郁阙侧首,奸臣的目的不就是辱她辱沈彦?
“不见也得见,沈御史口口声声说本官强迫,本官决意叫他过来仔细看看,到底是否真强迫了夫人!”
郁阙不理会,转身要走。
“夫人去何处?今夜留下侍候。”他眸光倨傲,语气不善。
郁阙气结,回头狠狠瞪向男人,两人争论成这般,他竟然还有心思与她亲近?下流!不过是又一个折辱她的手段罢了。
沐浴过后,郁阙坐在榻上,乌黑发丝披散肩身。
萧默从浴房回来,一袭茶白色寝衣冲淡了他几分颜色,一张过分妖冶的脸蛋也显出几分出尘来。
撩开幕帘进入内室,行走间伴随着轻微的铃铛叮咚声。
郁阙寻声望过去,见他指间缠着一段细长红绳,红绳上悬着个金铃铛,小得只有指甲盖那么大,发出的声音却是清脆。
“这是何物?”
萧默一副高深莫测的神情,似笑非笑地看着她,“总要玩些夫人从前没玩过的花样,夫人才不会觉得无趣,否则夫人心里总想着沈御史,席榻间也难免叫错了人!”
他手伤一日没好,他便折磨她一日,这就是欺骗他的下场!
“本官在教坊时听闻有的伎人夜间侍候客人,会在腰间系上一根红绳,代表衣裳并未褪尽,还存着一丝尊严。”
原来是这样辱她!郁阙推拒,万般不肯系上。
可他总有法子叫她束手就擒。
带着金铃的细绳仍旧系在了御史夫人那不盈一握的纤腰上。
萧默张开手心,小心比划着,方寸之间就叫人销魂。
......
铃铛渐渐响动,时疾时缓,直至深夜也未曾停下,郁阙听不得这样的声音,唯能忍着屈辱,贝齿嵌入手背,咬出深深牙印。
他居高临下,理所当然的享着她。
瞧着她蹙起的黛眉,瞧着她含泪的美目,原该软了几分心肠,只是瞥见榻边的那块螭龙环佩,握着细腰,却缠满纱布的手,他心里滔天怒火,不可轻易平息。
直至卯时,她才受不住哭了几声,那嘈杂了一夜的金铃声响才逐渐平息。
她少时生过一场大病,如今的命用寻常人家吃不起的药吊着,孱弱至此哪里受得了他这样!
他未尽兴,但想比之前的语气倒是好了几分。
“夫人身子太弱。”
郁阙简直要呕血。
方经过那样的事,她一时也没有力气与他进行口舌之争,她撑着榻坐起身,靠在床榻上闭目养神,等着余韵褪去。
“容我歇一会儿再回兽园。”
见她实在柔弱,萧默侧开眼眸,她倒是识趣,知道他不会留她过夜。
“夫人侍候本官的日子还长,本官也不是每回都能心软留情。与其整日想着你那个已经成婚的前夫,倒不如将身子养好。”
她气极,解开腰上的红绳铃铛,径直扔他身上,“我养得再好,也架不住你夜夜求欢!”
眸光倔强极了。
“若你想在席榻间侮辱我,那大人做到了,我身子孱弱,伺候不了你,兽园里多的是等你宠幸的美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