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士们连连点头,片刻间两个道士只剩其一。
听到问荇要喊长生,柳连鹊若有所思。
回到住处,远远看到照顾柳连鹊的赵小鲤规矩坐在桌边,一副愁眉苦脸模样,连柳连鹊取给他的点心都没动。
见到两人安然无恙回来,小哥儿才眼前一亮,狼狈拍了拍身上的灰跑上来。
“辛苦你照看我。”
柳连鹊把糕饼塞在他手里:“你也一夜没睡,早些去歇息。”
赵小鲤慌忙接过点心,摇了摇头:“不辛苦,连鹊哥没事就好!”
“既然连鹊哥和小舅舅都好,我就先走了。”
“等下,问你件事。”
问荇叫住打算离开的赵小鲤:“长生有没有同你说过漓县曾经出过怪病。”
赵小鲤皱眉想了想:“是说过,但师兄只说人染了太多怨气,身上就会发肿。”
“他有没有说过怨气影响人情绪,具体是什么路数?”
“这我就不清楚了,师兄最近心事很重,已经很少和我说这些了。”赵小鲤看问荇表情严肃,不由得紧张起来。
“但我听其他师兄说长明拿怨气害人,是又有人被他害了?”
“没事,你先回去休息。”问荇又给他拿了盒糕饼。
“别想太多。”
他们不方便出去,赵小鲤又一知半解,看来还是只能让长生拖着病体来。
“真没事吗?”
赵小鲤还是不放心,声音越来越小:“要是有事,我也可以……”
“你小舅都说了,让你先回去。”
熟悉的声音从墙角传来,几人闻声看去,长生抱着臂,好整以暇也在看他们。
“师兄!”赵小鲤瞪大了眼,“你怎么来了?”
“来谈些事。”
长生抬手,两指夹着那张沾染了狱中怨气的符咒。
赵小鲤愣愣看了看两边,幡然回神:“那、你我先走了!”
“有事问我便好,我还没虚弱到要刚入门的师弟帮忙的地步。”长生坐在赵小鲤方才坐的位置上,看样子确实比前几日好上些。
凡鸢趴在他肩头,翅膀上的伤已经痊愈,安静啄食着稻谷。
“我记得怨气入体先会放大人的情绪,使其性情暴躁心神不宁,随后肢体肿胀,再往下就是气衰而死。”
“对。”长生严肃起来。
“心神不宁的日子是最长的,一般到肢体肿胀这步,离气衰而死最多只剩七日。”
“还能救吗?”
“本身就不是病,怨气根源没了,自然就会好。”
长生说完,陷入沉默之中。
牢中恶汉绝非个例,第一批染怨气的百姓悄无声息间只剩下不到七日,他们也明白怨气根源在哪,可想要再这么短时间内解决实属困难。而这第一批之后,还有更多无辜百姓紧随其后。
眼看着二十多年前的事又要重演,他心中涌起无力之感。
“并非全无解法。”问荇倒是镇定。
不光他们着急,现在长明也急得很,才放出怨气干扰,逼得他们自乱阵脚。
既然走了逼迫长明现身这条路,那就一条道走到黑。
“但我的办法可能有些冒昧。”
长生立刻道:“现在是紧要关头,怎样都已经谈不上冒昧了。”
问荇声音不大,但字字清晰。
“我请求隐京门全部道人出山,共御长明,还漓县清明。”
隐京门派出的道士不过小半数,如果这一半不能让长明害怕,那就再加一半。
“……”
长生不出所料地沉默了,这才是问荇喊他过来的目的。
他倒是想,可无比了解自家门派的长生也清楚,封闭习惯的道人们未必愿。
而且原本隐京门或许还有侥幸抽离的可能性,要是让全部人出动,恐怕不成功便成仁。
可眼下他们能做的,也只有如此了。
他抬起头,看到问荇坚定的目光,柳连鹊脸上也毫无惧色。
他们早已在一条船上,谁也无法置身事外。
终于下定决心,长生咬了咬牙:“好,我去试着说服他们。”
可就算有整个隐京门,也未必能在七日内让一切尘埃落定。
“我送长生道长。”
谈妥了事,柳连鹊起身。
问荇也想跟他一起,可柳连鹊指了指厚厚的墙壁:“要用穿墙的术法,我一盏茶内就回来。”
柳连鹊的话没错,但他的态度非常古怪。
问荇眉头微微皱了皱,还是坐回桌边。
“那我等夫郎。”
等到出了墙,一直沉默的柳连鹊终于出声:“我清楚道长有顾虑,我这还有个办法,但需今夜有人协助。”
他伸出手指,在墙面上画了道类似符咒纹路的痕迹。
长生看懂了符咒的用处,瞳孔微缩:“你疯了!”
“用术法召鬼,你知道是什么下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