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小哥怎么跑这么快?”阿明挠了挠头,自言自语,“不过没事就好,得赶快告诉掌柜。”
天知道他们有多担心问荇,就怕问荇被柳家寻仇。
醇香楼被甩在问荇背后,渐渐远去,变小成个模糊的影子。
“许掌柜帮了你不少忙,改日若有机会,定要登门谢他。”柳连鹊一直待在暗处,百感交集。
眼前的醇香楼欣欣向荣,比他之前印象中的好了太多。
“那是自然,等到你魂魄稳固,我们第一个同他报喜。”
在柳连鹊“身死”的日子里,许曲江无疑是最念着柳连鹊好的那个人,许掌柜身体也不好,问荇希望他能够听到好消息,心中宽慰些。
“而且我妹妹也要劳烦他照料,她跟着厨子们学些手艺,往后若是有女学,可以送进去再念些书,看看往后她能做些什么。”
“学些本事自然好,以后若是问丁乐意,可以由我来教她念书。”
“那我就先替她谢谢夫郎了。”
问荇笑道:“忘了告诉夫郎,她现在不叫问丁,叫问来年。”
“为何取名叫来年?”
“是她觉得来年是个好词,所以自己给自己取的。”
“来年物候新,这个新名比丁的寓意好太多。”
柳连鹊看向已然不见踪影的醇香楼,心中隐隐生出期待。
“你现在吃不来太甜的,过几日我还要给你买糖葫芦,是来年非要求着我给你带,你不能拒绝。”
“她怎会认得我?”柳连鹊微微诧异。
他认得问来年,可当时他是鬼,问来年理当没见过他。
“稚童相信鬼神,而且也容易招阴气。”
“她说梦里遇到过个好看的哥哥给她盖被子,要谢谢那个哥哥,要等你能吃糖葫芦时请你吃糖葫芦。”
白日的阳光刺眼,问荇乌黑的发丝被镀上亮色。
“等到尘埃落定,你要陪我一起告诉她,我把她要送的糖葫芦带到了。”
“好。”
虽然看不真切,但问荇确信柳连鹊藏在帷帽下的脸上尽是笑意。
“二位,到地方了!”
马车稳稳停在鬼宅的门口,车夫热心地替他们搬出木箱,随后拿了银子,利落告辞离去。
现在天色不早,禾宁村又偏僻,若是还多逗留,恐怕今晚要借宿于此。
这趟算不上顺,而且走得也比平时慢,但问荇给得银子够多,他倒是不觉得亏。
“你看你看,那姓问的回来了。”
“真的呀,也不知道去干什么,跑出去这么久。”
“别看了,你们不记得他家之前发生过什么吗?”
问荇来禾宁村已经很久,看热闹的人自然没之前多,有几个好奇的农户被马车吸引过来,也只是草草望了两眼,便各自去忙自己的事。
柳连鹊赶在他们凑过来前,已经快步进了屋里,看热闹的人都当问荇又是孤身一人回来,油然而生种扭曲的同情。
能赚钱又怎样,肯定年夜还在外头跑生意,都没个人照应。
鬼宅的大门重重关上,屋里陈设同离开时别无二致,但院子里积了灰,树下还落满了叶,都需要洒扫清理。
问荇喝了口水,拿起扫帚开始扫落叶,柳连鹊站在一旁,端着刚烧好的水默默看着。
等到他觉得学得差不多,也不熟练地拿起放在角落里的笤帚想要扫灰,却因为不得要领,被呛得连声咳嗽。
“我来扫就好,你先去歇着。”
问荇赶忙抢过他手中的笤帚,轻轻拍着柳连鹊的背给他顺气。
见他有些懊丧,问荇灵机一动:“你若是想寻事做,能否去仓库里点下菜?”
仓库他刚刚才扫过,点数也是柳连鹊擅长的活。柳连鹊一声不吭,从箱子里抽出纸笔和墨,再在问荇的水桶里打水后连砚台也没要,直直往仓库走去。
一刻钟后。
问荇还在低头扫落叶,柳连鹊已经拿着份单子走出来:“已经清点好了。”
问荇接过单子,上面写得比他之前清点过的还要详尽,而且分明没拿砚台镇纸,库房里也无支撑的书桌,柳连鹊的字依旧非常清秀。
遇到擅长的事,他的动作快得吓人。
“我把之前你说的账目也顺道看了,眼下还能做什么吗?”柳连鹊似有些紧张。
他没做过家务事,但他可以试着学。
“累了好几日,你睡会去,还有一个多时辰天要黑了。”
“可你也累了好几日。”
柳连鹊颇为不乐意:“我既然已不再是魂魄,自是不能让你承担家里所有的琐事。”
但家里也没别的菜了,更没别的账了。
做饭不方便,就算会做饭,柳连鹊现在也闻不得烟味,估计要被呛得难受。
浇菜也不行,他这几日又不好出门,否则没多久肯定要被村里传闲话,问荇倒是无所谓,但他不想柳连鹊被这群嘴脏的指指点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