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让你独自面对柳大人,所以我们今天不管咋样都会陪着你。”
进宝为他前几天临阵脱逃的行为感到羞愧,虽然柳大人不会把问大人怎样,可万一脾气上来强迫问大人干什么事,他可就成罪人了。
郑旺瞪着死鱼眼,支支吾吾不说话。
他就不该为了吓小孩,昨晚和进宝瞎说了一大堆变成鬼后神志不清,跑去心上人梦里春风一度的话本子,害得进宝现在非要拉着他来保护问荇的清白。
而且人家是夫妻,春风一度也不关他们的事,他甚至觉得柳少爷真要玩这套,问荇会很高兴,保不准会边呜呜咽咽,边把柳少爷给怎么样了。
毕竟昨天他算是看透了,问荇把柳少爷吃得死死的。
问荇隐约察觉到进宝听了什么不好的事,意味深长看了眼郑旺:“阿旺,下次别给进宝讲这些,他还小。”
郑旺眼睛又瞪大了三分:“他小?他比我们谁都大,都快成百岁老鬼了。”
但碍于问荇审视的目光,郑旺还是心虚垂下头:“行行行,下次不说了,真不说了。”
“心意我领了,不过今晚就别跟进去了,我有事同我夫郎说,你们进来不方便。”
“来帮我看个东西,然后你们都忙自己的去。”
问荇领着他们来到自家门口,将被埋在土里的血玉挖出来:“进宝,来看看这块血玉有没有异常。”
“血玉?我看看。”
进宝凑上前来,还没仔细看,就嫌弃地皱了皱鼻子:“好恶心……全都是怨气。”
“大人,这是哪里来的?”
问荇看向郑旺,这才短短片刻时间,郑旺脸上生出的烦躁比进宝更加明显,脸部肌肉都开始不自然地抽搐。
他倒是没进宝的本事能察觉出怨气多大,就是感觉看着这块石头就很暴躁,心里面那点负面的想法全都出来了。
问荇将石头重新扔回土坑里,又顺手从路边抓了些艾草盖上去,郑旺脸色才恢复正常。
“这东西还是扔远点好,肯定不是好东西。”郑旺缓了缓心神,下了论断,“反正对鬼不是好东西!”
“进宝,你最近在家里感觉怎么样?”
“挺好的啊。”进宝不明所以,“吃好睡好,和以前都一样。”
“大人,你的意思是这块血玉之前放在家里?”他总算聪明了回,“啊,莫非柳大人……”
“有可能。”问荇言简意赅。
而且十有八九就是了。
修任何灵位用的材料都可以隔绝阴气,防止鬼怪作祟,所以之前就连进宝没察觉到异常。
这块沾了怨气的血玉影响了柳连鹊,才导致他出现当下这种古怪状况。
工匠们没这么大主意,幕后黑手肯定是柳家。
“我记得你之前说过,我夫郎他是很特殊的邪祟,祟气强怨气弱。”
进宝点点头:“是的,柳大人在外边还有些怨气,但也比许多小鬼都弱,而在屋里时,我甚至感觉不到柳大人身上的怨气。”
“别说这样的邪祟,我甚至没见过这样的普通小鬼。”
“寻常鬼怪沾了怨气会发狂,但是连鹊反倒是逐渐找回理智,将两种状态融合起来。”
问荇陷入了思索中,他脑中有个荒谬的想法。
“问大人……你,你怎么了?”
进宝看问荇刚刚还在自言自语,现在却不作声,状态也不似刚刚那般轻松了。
“没事的,柳大人是这么厉害的邪祟,他一定可以变回原来的样子。”他苍白地安慰着。
“而且我昨天看了,柳大人身上也没增加太多怨气。”
“不是。”
问荇闭上眼睛,声音很轻:“他不是。”
进宝的无心之言再次提醒了他。
柳连鹊压根不算完整的邪祟,之前副院子里院子外两个模样,就是很好的印证。
不光邪祟,连寻常鬼怪也需要祟气、怨气,就像是人会都有心脏和头脑。可柳连鹊怨气不足,状态割裂,长生还说他疑似是生魂。
几十年前宅邸主人想用自家孩童献祭获得气运,结果最后诞生了进宝这个彻头彻尾的邪祟。
如果说获得邪祟是整个局必备的一步,那进宝是个完全的邪祟,相对的,柳连鹊是否算是个不完全的邪祟?
柳家人费尽心机,做的每一步定有自己的目的,那么接着他之前的猜想继续往下,柳连鹊的情况又和进宝类似。
————柳连鹊的状态不是柳家想要的,他们不想要不完美的邪祟。
他们想靠着类似灌注怨气的法子,人为将柳连鹊变成邪祟。
这方法过于阴毒,问荇越想越遍体生寒,却也在心中隐隐冒出些后怕和庆幸。
如果真是这样,现在发现或许还来得及,而且柳连鹊是生魂的可能性又大大提高了。